金鬱琉對丹青有所涉獵,簡單幾筆就能畫出人的神韻,不過壁畫上的人多,儘數畫下來也需很長時間,司央便在一旁幫他磨墨換紙,而無名則跟著替二人答疑解惑。
蘇清絕看了不遠處的三人一眼,回身看向抱著雙臂,倚在柱子上的人:“師兄最忌半妖之事,你借此可是找他的不痛快?”
“這你就有失偏頗了,我方才隻說了倆字。”
傾九淵冷著臉,心裡有些憋屈,自己剛收了個九蜃後又來了隻半妖,分明是給他找不痛快才是。
有前世記憶在,他與九蜃並沒有什麼芥蒂與仇怨,可半妖身份特殊,一麵與蘇清絕有同門的關係,一麵又有生死結,總不能無緣無故收進芥子境吧,是以借半妖引事,不想方一開口便被她快速打斷拉著離開,目的是達到了,不過舉動卻有些紮心。
蘇清絕不知他的用意,隻覺此人口無遮攔,一張口儘是一些挑釁的話兒,還不如直接給縫起來來得省事。
“你這兩字可算是一針見血,直接踩狐狸尾巴上了。”
“你師兄尾巴多,踩一踩有何緊要?”傾九淵不在意道:“他既是狐妖,正好問問他關於宋南辭身邊那隻狐狸的事兒。”
果然,就不該帶他來此,蘇清絕瞅他一陣,道:“我知魔族與仙門成見之深,也知你看他們不順眼,不過他是我師兄,有同門情義在,我不為難你,以後見了你彆出聲,可成?”
傾九淵卻不管成見不成見的,那些對他有成見且舞到眼前的早死了,此舉純屬是擔心這群人會壞自己的好事兒,不過對於她的同門凡事也不好做的太絕,點頭道:“成,聽你的。”
他應的乾脆,蘇清絕無奈一笑,問起一事:“你二人交談之後可有眉目?”
傾九淵並未直接點明,賣了關子道:“是有一些,你來猜一猜。”
他的眉眼處浮現幾分舒朗之色,讓一雙陰寒的眼露出一絲暖意,這副神情……想必疑雲已經消散。
蘇清絕沉吟片刻,道:“一切皆因鴻蒙石晶而起,又隻針對幽螢與商氏一族,這世間也隻有九幽山的魔神想置其於死地,許是當年鴻都一亂有漏網之魚,後借宋南辭之手為之。”
“果然聰慧。”傾九淵勾唇一笑。
蘇清絕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得益於看了他的識海,和聰慧沒有丁點兒關係,直言道:“虧得你的信任。”
“怎能不信你?”傾九淵眼神微挑:“當年若無那場大火,想必神骨定會叫他奪了去,說來,你於我有救命之恩,你想讓我如何報答?”
蘇清絕一向恩怨分明,但不是多管閒事的主兒,一路行來都是念及恩情還恩的,有恩於旁人的事兒一件都沒做過,有人找她報恩還是頭一次,真是破天荒了。
不過雖是因當年小荒山一事,但如今不論是金鬱琉還是他,之於自己的恩情已經算不清了,又何來報恩一說?
正要出言相拒,傾九淵卻打斷了她:“你可想好了,此乃魔族之主的恩情,機會千載難逢。”
這話怎麼聽著是生怕自己不要似的,蘇清絕默了默還是作了罷,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她倒不怕這個,反倒是恩情一說,一旦深究起來,此人之於自己,怕是沒完沒了了。
“秘境雷劫一事,你救了我,扯平了。”
傾九淵聞言,隻覺此人怎麼這麼不知事事?他給了桎梏自己的機會,她完全可以順勢而為,提一些大膽的要求,為何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不要了?
“那是玉琉光之意,與我何乾?不算。”
“……”
有玉琉光的原因,又何曾沒有他?這是能分得清的?蘇清絕道:“那不是還有你告訴師兄風雪樓一事?再不抵,掩月門一事也算上吧。”
這些能算事?便是能,加起來的分量也比不上他的一條命,傾九淵眯著眸子:“你為何對我無欲無求?”
無欲無求?蘇清絕自覺自己不是這樣的人,聽他語氣有些失意,安撫道:“我想要的你一早就給了不是。”
不再阻礙立世,承諾與自己長久,且事事遂其心意,如此還有什麼欲求?
傾九淵適才發現是自己當時隻顧拉近二人距離,一舉將後路直接給堵死了,才叫現在無任何用武之地,真是大意了!
相處之道,該循序漸進,徐徐圖之才是。
眼見無法,隻得強硬道:“本君不喜欠人情,今日你須得說出個事來,不若便由我來定。”
蘇清絕見他不依不饒有些好笑,一路相處下來,魔頭私下裡的性子真是和傳聞中的大相徑庭。
“你想如何?”
傾九淵屈身凝望,薄唇微漾,一抹淺笑在眼角眉梢緩緩蕩開:“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介以身相許,你看,我是不是很有誠意?”
他一改平日裡的倨傲之色,語調溫和,目色明朗,露出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蘇清絕側了眼,對視片刻,點頭道:“是挺有誠意。”
傾九淵笑意一深,靠近些許:“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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