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人影近了,一男子在距離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雙忌憚的眼緊緊盯著站立不動的人。
觀望片刻後,出聲道:“得手了。”
話音一落,自他身後走出一位嘴角含笑的女子,可見到玉立的人時,女子瞳孔驟然一顫,神色戒備道:“她怎還站著?”
“為威嚇敵人,有些人雖然失去意識,但身體卻能保持失去意識前的姿勢,何況你不是封了她的識海嘛,有什麼可擔心的。”
男子一邊安撫,一邊朝靜立著的人走去。
女子卻仍未放心,畢竟那是神物,容不得人不留意,直到男子伸手捏上她的臉頰,不以為然示意一番,適才打消疑慮,跟著上前,隨即取出一顆周身鑲嵌著各色玉石的圓鈴鐺。
蘇清絕原本無神的雙目陡然恢複了神光,與此同時,四柄刻著金色紋路的玉簡自腰間悄無聲息地飛出,挨著地麵釘入屋子的四角。
微弱的氣流浮動讓兩人警覺起來,女子快速驅動鈴鐺,想趕緊帶人離開此地,不料鈴鐺上的玉石發出的光亮轉瞬即逝。
她還想再試,忽被男子止住了動作,心下一凜,抬眼間正對上一豆赤色的火苗。
俗世之火不足為懼,可當下能出現在眼前的自然不是。
她握緊鈴鐺,看向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意識的女子。
蘇清絕擦拭著方才被捏住的地方,對著兩人超凡脫俗的麵貌道:“妖?”
兩人再不似方才一般鬆懈,如臨大敵道:“你怎會沒有中招?”
不答便是默認了,蘇清絕一時思緒萬千。
她沒有中招還要得益於四明山一行,若非將無名交給金鬱琉,又恰逢司央在,她不會得知宋南辭身邊會攝魂之術的是位女子,不會知其狐族身上有其特殊的氣味,也不會一早想了應對之法。
隻是沒料到如此重要的妖,宋南辭會讓她跟著思無邪來了魔族,且在未曾謀麵的情況下已經與自己有過交集。
她停了擦拭的動作,看向女子:“我非常人神魂,你又如何奈何的了?你既是妖,為何與薑照風為伍?薑玉清可是你所扮?上河城外對影子下令自爆靈珠之人也是你?”
“不錯,都是我。”女子似是想起什麼,揚了揚手中的赤金鈴鐺,嗤笑道:是我殺了你的雙親,那日婦人得知自己疼愛的孩子隻是神力的容器之時,以自爆靈珠威脅才得以護下你,可這轉瞬即逝的親情著實可笑,她若知曉你也不是她的骨肉,是不是會發瘋?”
她的話若換作以前,必能觸及到蘇清絕的內心深處,可如今她曆經前事,已然心如止水。
“那日薑照風奪舍了薑璟瑜,你假意不敵,讓薑晁儉帶走他,目的何在?”
她不惱不怒,神情自若,倒讓女子不快起來,沒好氣道:“自然是為主上報仇,你與蕭薑兩氏皆是主上的仇人,尤其是你,燒死主上心係之人,又讓她飽受火毒之苦三百多年,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小荒山上的大火在當初不知內情的人看來的確是蘇清絕要了一眾人的性命,原來,思無邪也是如此認為,她的針對也是因此而起。
靜默幾息,她道:“是以,思無邪命你等利用薑氏血脈囚禁於我,剝我心火,欲讓薑照風奪舍後借神力滅蕭、薑兩氏?”
女子憤恨道:“你既已知曉,何必再問?”
如此,女子真正聽令之人非是宋南辭。
封印識海,擅攝魂之術,操控軀殼,蘇清絕原以為是宋南辭擔心暴露蹤跡才抹去了思無邪關於他和剝奪神火的記憶,然今日所見,他們似乎均聽令於思無邪,而她完全可以借助女子的能力封印自己的識海,讓金鬱琉無法探出兩人的乾係。
為了不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為了喚起他的憐憫與愧疚,為了讓他記起兩人的情分,真是情真意切。
她有些失笑:“前有一行人的試探,接著是你二人,你們可是想將我捉了好讓薑璟瑜再次奪舍?”
“自然,隻是不想你竟能瞞過魔君,魔君若是知曉定不會放過你。”女子勾唇一笑,話裡的威脅之意惹來一道寒意刺骨的視線。
這時,男子閃身將女子護在身後,擋住那道視線,他看了眼身前的火苗,彆了話頭道:“你瞞過魔君,隨他來魔族又是何目的?”
“恢複萬象天引陣,滅魔族,殺思無邪。”蘇清絕抬手,那靜止的火苗飛了過去,落在她的指尖。
她一瞥眉頭緊鎖的兩人,嘴角微勾:“本來不到時候,眼下卻不得不提前了,如何,這四方鎖你可能解?”
兩人神情微變,方才傳送靈器突然無法啟用,為拖延時間才與她言說一番,不想竟被發現了。
男子很快鎮靜下來,道:“你要殺了我們?”
“倘若你二人告訴我思無邪讓薑璟瑜奪舍我之後所謀之事,我可讓你二人死在你家主上之後。”
這話明顯激怒了女子,周身驟然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正欲發難,男子按下她的動作,如實道:“自然是滅了蕭氏,鴻都依陣法走勢而建,妖魔不得入內,隻有人才能進去,薑璟瑜一旦身負神威,必有擋萬敵之勢,何愁不蕩平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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