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絕與金鬱琉找到司央與九蜃時,兩人正在距離仝瀘城十裡外的深山老林裡捉魚。
司央垂涎的河鮮宴在仝瀘城久負盛名,因集河鮮、湖鮮之大全,又名百魚宴,無奈其中幾種魚早已銷聲匿跡,鮮有人見,流傳下來的食譜也是經過修改後的,為了吃上原汁原味的河鮮宴,兩人一路打聽,來了郊外的村子裡。
村裡人以養魚為生,做河鮮宴的食材也算齊全,但因其中幾類難養,數量極少,所以全數的河鮮宴每日隻有三席,不巧兩人趕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若想一飽口福,隻得去尋野生的去。
雖是兩個人,但下水抓魚的隻有一人,司央坐於不遠處的石頭上,閉著眼,瞅也不瞅深潭裡的人,直到有人來了,這才掀了掀眼皮,見到來人,“噌”的一聲站起了身,朝兩人疾走過去。
“師兄,你快趕緊收了他!”
這怨氣衝天的,怕是一路沒少被折磨,蘇清絕一掃四周,深林老樹,人煙罕至,真是不知什麼風把他們吹到這兒來了。
金鬱琉看了眼寒潭,潭深而靜,除了潭邊的衣物外,絲毫看不出有人下水的模樣。
“在捉魚?”
“就他那身味兒還想捉魚,魚都被嚇死了吧,師兄收了他,我們好上路!”
蘇清絕視線落在潭水上,吃個魚還要自己抓,不太像是九蜃那脾氣能做出來的,可見喜好一事,原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抓什麼魚?”
金鬱琉卻沒說收不收,直接問起了情況,司央一想是他給那條龍說起的河鮮宴,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師兄也想湊個熱鬨?”
“今日不全了他的念頭,之後被無休止的念叨,司央可想?”
九蜃的脾氣再沒有人比金鬱琉更了解,司央一想那場麵,彆提有多煩躁了,他快速取出村民給的紙遞給他道:“這三條,分彆在不同的山頭水道出沒。”
金鬱琉接過來看了看,飛出一道紙人朝潭水而去。
沒等多久,一條魚躍出水麵,帶出一連串明亮的水珠子,隻是魚還來不及朝幾人飛過來,一赤條條的人影破水而出,長臂一攬,將它扣在了手裡,爾後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穩穩落在了潭邊。
少年人俊秀的麵容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身量也似剛抽了條,纖細清瘦,跟剛剝開的竹筍似的,看著青澀又有生氣。
明明是一幅極養眼的畫卷,但見畫中人似乎為泄憤一般,一手抓著魚,一手“啪啪啪”地甩了魚臉幾巴掌,叫嚷道:“讓你藏,小爺還不信抓……”
話未說完,便被衣衫劈頭蓋臉地裹住了。
司央收了手,惡狠狠道:“師妹還在這呢,你這赤條條的也不嫌臊的慌!”
九蜃一把拉下套在頭上的衣物,斜眼一瞪:“那有什麼緊要,她又不吃虧,吃虧的可是我!”
那副沒有半點害臊的樣子惹得司央上前一擋,催促道:“堂堂神龍不要顏麵了?你快些穿!”
“這和顏麵有什關係?我又不當她是女子。”
蘇清絕一聽,身子斜了開來,想錯開被擋得嚴嚴實實的視線,不料身前人像是背後多長了雙眼一般身形跟著一移。
“想看?”
蘇清絕點頭,又朝另一邊看去,說得一本正經:“年少不知糗,待他年長了拿來刺一刺,看他臊不臊。”
在悄然逝去的萬年時間裡,九蜃空長了一副年紀,但內裡還是少年心性,行事全憑個人好惡,有理沒理都不饒人,她可吃了不少口角上的虧,眼下正是個拿人話柄子的好時機,怎能錯過?
男女有大防,這未著寸縷的模樣是能隨便看的?金鬱琉有些不悅,忽然想起她能麵不改色地在自己麵前翻完整本春宮圖,並絲毫不知避嫌時頓時有些頭疼,他轉身看去,便見她伸長了脖子,看過去的目色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塊肉。
他抬手捂住了那雙清冷的眼:“清絕,男女有彆,需循禮而行,非禮勿視。”
蘇清絕在地宮見過不少衣不蔽體的男女,這些赤條條的身子已經司空見慣,並不覺有什麼,不過眼前人說不能看那便不看了,她點點頭,縮回了脖子。
金鬱琉撤了手,叮囑道:“有生命之危除外。”
這是自然,沒有什麼比命重要不是,蘇清絕應了一聲,從他手中抽出那張紙,因為血脈的緣故,山間妖獸生靈懼怕九蜃,若再讓他繼續找下去,怕是幾天幾夜都不夠用,她看了看紙上畫著的魚的樣貌,隨後遣了靈傀去尋。
九蜃也瞧見了那幾道靈傀,將紫色外袍往肩上一搭:“念你找魚的份上,請你吃河鮮宴,你看,我對你好吧?”
金鬱琉聞言微微側過了身。
蘇清絕瞥了一眼躬身拾魚的少年人:“你留著自己吃吧。”
“那可不行,你這不吃飯的毛病需得治一治,不若多無趣呢。”九蜃匆匆看她一眼,轉而將魚提溜到司央眼前,“快,尋個盆添些水放進去,彆讓它死了。”
“哪裡來的盆?”司央退後一步,嫌惡道:“你哈口氣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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