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陸長醒了。
正午的陽光溫暖,照的他微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搖椅上睡了過去。
午飯沒什麼胃口,喝了點稀粥,吃了兩口鹹菜,陸長便說要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從院子裡拿了根木杖做拐,陸長一手拄拐,另一手拿著個木雕,宋紫蘇背著劍陪在左右。
陸長身形佝僂,一米八幾的身軀,這會兒看著隻有一米七出頭的模樣,還微微駝背,宛若縮水了的身軀看不出往昔強壯的模樣。
他走的很慢,並非步伐慢,而是整個人的行動都遲緩,每一步抬起到落下都如同定格動畫,讓人每一幀都可以看的清楚。
宋紫蘇小心的虛扶著自家的師叔祖,儘管他知道師叔祖是在紅塵煉心,可看著眼前師叔祖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會心痛。
歎美人遲暮,惜英雄白頭,陸長全占了,而宋紫蘇回想兩個月前,師叔祖本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偶有路過熟識的人,看到宋紫蘇想打個招呼,可看到邊上蒼老的陸長,熟人也都愣住了。
哪怕陸長白發蒼蒼,可從容貌來看,依稀還是能認出他原本的模樣,這就讓熟識的人有些拿不準了。
“小宋,你這是…”
宋紫蘇看了眼陸長,見陸長沒有其他的話要說,便直接答複:“陪師叔祖走走。”
“哦…你這…幾天不見變化真大…”
訕笑著便離去了。
直到走到遠處,那些人才敢交頭接耳。
“莫不是生了什麼怪病?”
“昨日見他還不是這般模樣,什麼怪病能變成這樣?”
“依我看不是怪病就是易容。”
“興許是走火入魔呢?我觀他似乎是武者,或許是修煉出了岔子。”
“那可惜了,長的那麼俊。”
“也好啊,自從他搬來,附近誰家不把自家女眷看得緊緊的。”
“我聽說宛寡婦半夜上門給他送宵夜,還送了兩次,不過連門都沒進。”
“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你女兒去翻他牆頭,也沒翻進去。”
“滾你媽的!”
那遠去的聲音從竊語到激烈,宋紫蘇回了頭,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平日裡不是都很友好嗎?為什麼背後卻要說這些醃臢話?”
陸長慈祥笑道:“人間一直都是如此的,你我生活富足,他們的聲音便小,今日我落魄蒼老,他們的聲音便大,恨人有,笑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