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燈不為所動,“昨天說好的啊,臨時變卦你就給我去死。”
顧墨不再逗她,碰了碰她放在座位上的指尖,“知道了。”
七點五十,蘇燈走向綠蔭蔥絨,車流紛繁的校門口。她正要踏進校門時,突然,手臂被後方一個極大的力道拉住。
“蘇燈,是我。”
她停下掙紮的動作,轉身看去,隨即驚訝道:“趙英凱?”
自上次在龍湖山莊一彆後,他們已經將近兩個多月沒有見過了。
眼前人形容消瘦,顴骨突出,嘴唇餘留著胡渣,麥色皮膚上一向炯炯有神的雙眸,此刻也蒙了層灰塵般,頹廢消沉,半點不見往日裡意氣風發的樣子。
“是我,我有事跟你說。”趙英凱放開了她。
蘇燈眉頭皺起,“我還有早課。”
“我知道,但是我有急事,一刻都不能再等了。”緊接著,他慌亂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就要塞進蘇燈手裡,“這裡麵有很多很多錢,都是你的,求你放過我們趙家這一次,求你了。”
疑雲浮上雙眸,蘇燈沒有接過,卡片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發生了什麼事?”
“蘇氏集團撤資了,並帶走了很多股東,趙氏銀行無法負荷資金鏈上的巨大漏洞,如果再沒有新的資金注入,明天我們家就要宣告破產了。”趙英凱從地上撿起銀行卡,他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灰塵。
大量的信息一瞬間衝擊著蘇燈的神經,但她還是飛快反應過來,“這是最近發生的事嗎?”
“你是說撤資嗎?”趙英凱的聲音帶了些哽咽,“蘇家正式撕毀合同是在七月下旬,我們家苦撐了一個多月,真的再也……”他腦海中閃過父母迅速霜白的鬢角和整日整夜的愁容。
麵對無法填補的債務危機,他爸媽甚至會在半身已經踏入黃土的年紀,迎來鐵窗禁錮的牢獄之災。
“這件事,你應該去找蘇談墨。”蘇燈說。
“早就找過了,蘇氏高層一直拒絕與我們通話,就連江家,他們也不願意幫助我們,不然我也不會來校門口堵你。”
突然,趙英凱“撲通”一聲,竟然直接朝蘇燈跪下來。
霎時間,周圍穿流如織的學生齊刷刷朝他們望過來。
“我知道,是我那天晚上出言不遜,惹怒了你,所以蘇氏才會突然之間和我們翻臉,我在這裡鄭重的向你道歉,求你原諒我這一次,不要遷怒整個趙氏,我保證,隻要蘇氏重新注資幫助我們家渡過這次危機,我會立刻轉學,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麵前的男人狼狽得如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的混子,一股諷刺突然占據蘇燈的心頭。
其實上次爭執的細節,她早就忘了,隻記得當時趙英凱是多麼趾高氣昂的發泄對她的不滿,不分青紅皂白,一口認定她就是那個偷項鏈的人,那麼急切的想把她置之死地。而如今風水輪流轉,曾經的劊子手現在竟匍匐跪地,乞求她的寬恕。
“求你了,是我該死,不要遷怒我的父母,求求你……”
蘇燈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避免了他的觸碰,“對你們家的事,我很遺憾,但我並沒有把上次的事告訴蘇談墨……”
“不可能!”趙英凱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迷茫,隨即他很快道:“你還沒有消氣對不對,你還想報複我,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該死……”
話音還沒落地,趙英凱竟開始扇自己巴掌,一下一下,清脆響亮,力道大得她都能看見他臉上皮肉顫抖的痕跡。
蘇燈有些不忍心去看了,她轉身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