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黑市折騰了半天之後,甄世富從簡巷坊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寅時,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多長時間。
他索性決定不再返回自己租住的洞府,直接向仙城的東門方向而去。
他平時往來鹿鳴仙城都是從西門附近的飛渡台進出,那裡不論是經營飛舟的商行人手還是仙城駐紮的護衛,恐怕多少都對他有些熟悉。
而他現在的百變匿形訣還沒有入門,無法改變自己的容貌,就算是他用偽造的身份玉符去西門那邊的飛渡台乘坐飛舟,也存在著被人識破的風險。
與西邊距離最遠的東門飛渡台,自然就成為了他去搭乘飛舟的最佳選擇。
當然,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麵貌,他還利用自己在藍星學到的化妝技巧,使用手邊的材料在自己麵孔上一番捯飭,讓自己從一個五官端正、膚色白淨的精神小夥,變成了一副吊梢眉、三角眼、蠟黃麵皮的中年模樣。
雖然達不到藍星那些化妝師們近乎讓人換臉的水平,但應該也能讓那些對自己隻有一麵之緣的普通人無法靠回憶來複述出自己的真實樣子。
由於做足了準備,在天亮之後趕到東門飛渡台的甄世富,順利地使用青石崗坊市散修馬成的身份,租下了一艘狻猊飛舟,出發前往小青山坊市。
因為他並未提前預訂且要求立刻出發,此處飛渡台的飛羽商行管事不得不從彆處臨時抽調了一艘飛舟過來,因此向甄世富收取的費用也比尋常高了兩倍,達到了三萬下靈。
也就是說,為了能提前兩天把魏羨仙的事情告訴她父親,甄世富連同身份玉符在內,一共多花了五萬下靈,足夠買下三處當初魏家賣給他的小型靈植園了。
當然,這筆靈石自然也沒有白花。
飛舟是巳時從鹿鳴仙城出發,到第二天卯時就已經降落在了小青山坊市的飛渡台上。
甄世富戴上帷帽遮住身形,離開飛渡台趕往了四海酒樓,在二樓找了一個臨街的包房坐下來之後,方才使用魏羨仙給他的那張通訊靈符,向魏中庭發出了消息。
通訊靈符能夠傳達的信息不多,所以他所說的話也很言簡意賅。
“羨仙暴露、魏家危險,速來四海酒樓,甄。”
半個時辰之後,甄世富通過窗口看到魏中庭匆匆趕到,便從窗戶探出頭去,衝著他揮了幾下手臂。
魏中庭留意到他的動作,微微點頭之後走進了四海酒樓。等甄世富關上窗子坐回原處的時候,魏中庭也已經到了他所在的包房之中。
等甄世富摘下帷帽之後,魏中庭先是對他化妝之後的模樣吃了一驚,隨後便認出他來,低聲詢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這麼小心來見我不說,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羨仙呢?”
甄世富也沒有瞞他,將自己和魏羨仙一同前往鹿鳴仙城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魏中庭聽完之後,臉色相當難看。
“這麼說來,我們魏家這次是必然大禍臨頭了?”
甄世富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這個倒也未必。魏道友並未親耳聽到落霞穀那兩人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道,那兩人的失蹤與她有關。”
“但是按照魏道友的了解,她的那個師父性格一向謹慎,多半會留有後手,所以最好還是不可大意。”
魏中庭長歎了一口氣,“羨仙既然如此說了,恐怕事情多半不容樂觀,我們魏家確實應該先避一避。”
“其實我倒不是舍不得把魏家遷走。既然羨仙已經說過了,我也不瞞你,我們魏家出身千傀宗,既不容於正道,也不容於魔門,數千年來在乾坤界各地到處躲藏,舉族搬遷早已是家常便飯。”
“現在能在小青山這裡定居百年,已經算是相當難得了。”
“隻不過我現在顧忌的是,落霞穀還未必會確定此事是羨仙所為,如果魏家這裡突然全部消失的話,豈不是反倒坐實了羨仙的罪名?”
“羨仙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魔門的行事作風,一心想做個正道門派的仙子,甚至連她現在的這個名字都是自己改的。”
“加入落霞穀拜師學藝這件事,也是她自己決定的。”
“隻是連我也未想到,落霞穀枉為正道宗門,暗地裡行事卻如此齷齪,不僅逼得羨仙假死脫身,還害死了我的二女兒。如今更是逼得羨仙身負重傷、遠遁他鄉。”
“如果我們魏家還能留在此地,羨仙以後有機會回來的話,還能再找到我們。要是現在魏家也就此離開,此生恐怕我們父女也難有再見麵的機會了。”
說到很可能餘生無法再和女兒相會,魏中庭也難得地情緒流露,雙目微紅。
甄世富趕忙勸道,“我與魏道友有過約定,十年之內會為她找到極品築基丹。到時候她會到我們甄家所開設的甄品閣去尋我。”
“魏家以後遷到彆處之後,也可以尋找就近的甄品閣來聯係我。隻要我這邊收到魏道友的信息,定然會去通知魏家。到時候你們父女自然有機會再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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