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橋下,清澈見底的河水正潺潺地流淌而過。
此時周圍已沒有了往日的人聲鼎沸和喧鬨嘈雜之聲,水流聲愈發顯得格外清晰起來,仿佛一曲悠揚動聽的古老樂章在空氣中回蕩。
蕭冥琰靜靜地站立在河邊,他身姿挺拔如鬆,負手而立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修長與威嚴。
微風揚起他的衣袂,卻似未能吹動他那顆沉靜如水的心,整個人巋然不動。
離他不遠之處,蒼栩默默舉著火把守候著。主仆二人不發一語,默契的維持著某種心照不宣。
朱洛緩緩靠近。
她的出現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這片原本靜謐的氛圍。
“王爺您還沒有休息啊。”朱洛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袖口。
河邊的風實在太大了,而她出門時太過匆忙,身上穿著的衣物顯得有些單薄。
蕭冥琰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這麼快就改口了?”
朱洛先是一愣,隨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說道:“改口?改什麼口呀?哦!明白了,您是說讓我繼續像在酒桌上那樣喚您公子嗎?這可不行,酒桌上不過都是些戲言罷了,出了臨月閣,怎麼還能如此造次呢。”
“那我說酒席並未結束呢?”蕭冥琰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帶著一抹威嚴與不容置疑,甚至隱隱還能察覺到有一絲慍怒隱藏其中。
朱洛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下意識地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的蒼栩。
蒼栩微微頷首,輕聲說道:“王爺一直在臨月閣等著沈小姐。”
朱洛張大了嘴巴。
蕭冥琰瞪了一眼蒼栩:“廢話真多!”
蒼栩慌忙低下腦袋。
朱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街那頭的臨月閣:“王爺……公子,您一直在等我?”
在他怒目下,她還是改口了。
不過她覺得公子比王爺好,顯得親切些。
“備的一桌酒席總不能浪費,用到這個點,出來消消食,想起沈小姐忙著秋節掃尾去了,便來問問,這走了許久,忙完了沒?”
一句話不提等,卻字字包含久等後的控訴。
朱洛愣住了,再看蒼栩,他腦門壓低,似不再援助她了。
她清了清嗓音,訕笑道:“回公子,忙完了,嗬嗬,沒想到大家過秋節的熱情那麼高,一直處理到現在,再看都到這個時辰了,想著公子和太子殿下兄弟相見,定有好多話要說,就……沒敢再打擾。”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沈小姐還真是大忙人啊,看出來,沒少出手吧。”
“不忙不忙,嗬嗬,生意人嘛,就是瞎操心,想起來還有好多好吃的沒嘗一嘗,真是沒口福啊,嗬嗬。”朱洛乾笑兩聲。
蕭景馳看來也沒有回去,兩桌酒席,一個人享用,屬實壓力大了些。
“哼,都給你留了,臨月閣的人明天給你送過去。”蕭冥琰餘光打量她的反應。
不出所料,朱洛拍手驚呼:“給我留了?謝謝公子!您可真是個大好人!”
蕭冥琰皺了皺眉:“知道就好。”
又一陣涼颼颼的風拂過,朱洛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
蕭冥琰微微皺起眉頭,給蒼栩遞去一個眼神。
蒼栩心領神會,將手臂上厚實的大氅遞了過去:“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