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往北,有一大片空地,幾叢修竹圍攏,清風苑的牌子就支在其中一根上,一陣而過,颯然作響。
踏進院子裡,但見迎麵房屋破敗,窗欞半朽,一棵參天古樹聳立雲端,枝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聲響。
飄離的樹葉和漫天的塵土一起在空中卷成了小圈,像是為了迎接稀客舞蹈著。
還真是“清風”苑。
朱洛踏著雜草夾道的青磚鋪前行,心中沒有一絲驚訝,反而有種坦然。
對她坦誠的壞何嘗不是好事。
這家人自斷後路,她便沒了顧慮,可以放開手腳了。
她仰望高高的大樹,心想,如果是沈珠洛麵對這樣的遭遇,也會這麼想吧。
半夏險些被磚縫裡滋生出隱約的青苔絆到,氣的直抹眼淚:“這地方從來都沒有住過人,沈家搬來的時候就是空置,我聽說這裡一到晚上就鬼哭狼嚎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姐!”
朱洛勸道:“換句話說,這地方遠離是非之地,正是我想要的,不就是從零開始,彆苦著臉,嗯?”
“可這破地兒連伸腳的地方都沒,怎麼住下啊。”
朱洛搓了搓手指頭:“有錢還怕什麼,差不多工人該到了,走,我們接人去。”
這地方雖然破敗,勝在地方大,可以施展拳腳的空間不少。
後廚旁的偏門,今日格外的熱鬨。
門外停著望不到頭的貨車,上麵堆滿了各種長短粗細木材,以及建造房屋所需的其他材料和工具。
工人也是站成了好幾排,工頭正和沈家賈管家理論著什麼。
見朱洛來了,工頭喜出望外:“沈大小姐來了!您快來評評理,我是來替您修房子的,不是來修倉庫的。”
管家眉頭微擰,繼續堅持道:“明明一早我就讓人約了你修倉庫,你卻告訴我還有其他活兒乾,而且還是同一個宅子裡的,老王頭,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
“老王頭是我請的,早就訂立合同了,不給我乾活,那才是違約,都彆當道,耽誤了工期我找誰要賠償。”
見管家連正眼都不給她,朱洛自是沒好語氣。
盧管家微微一怔:“這位是大小姐吧,據悉,您昨夜才到的家,怎可能約了老王頭?”
朱洛白了他一眼:“你誰啊?我有必要和你理論嗎?”
“這……”盧管家噎住,在那麼多外人的目光下,還是頭一回那麼吃癟,“老奴是沈家的管家。”
“原來是盧管家,我當誰那麼沒規矩,看到當朝禮部侍郎的長女,連禮數都不懂。”
“老奴不敢,大小姐請恕罪。”盧管家咬牙屈尊的拱手行禮。
藐視主子的帽子,他可不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