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平時都會準時跑來找他聊天或問問題的的木倩兮這次竟然破天荒沒有出現。冷徹去了趟洗手間回教室,看見自己座位上壓了一張小紙條。
“中午放學,思源樓504琴房,我們見一麵吧。”
落款是r=a1sθ,心形線方程。
冷徹拿著紙條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泛白。早上聽說轉學來的新生是她時,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足夠平靜地麵對,可看著熟悉的字跡、特殊的落款時,一塊大石頭重重砸向靜如止水的心,頓時掀起陣陣波浪。
他緊繃著下顎,思緒混亂,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筐。
他沒有去。
下午來到教室,發現書桌抽屜中又重新放著一張小紙條。
“下午放學,思源樓504琴房,我會等到你出現為止。她的筆記本在我這,見不到你,有可能會把它弄丟了。”
心口像是被利刃劃過,紙條再次被他揉成一團握在手中。他緊攥著雙手,極力克製著情緒,似乎溺入了悲傷的深潭之中,周遭發生什麼全都聽不見了。
下午放學。
木倩兮正收拾書包,準備去特訓二班找冷徹一起回家。剛打開手機,便收到了冷徹發來的消息。
冷徹:你先去校門口等我。我處理完一些事情,再一起回去。
樹上坐著一隻貓:乖巧gif
沒一會兒,拎起書包剛要出教室,蕭十焱就著急忙慌衝了進來。
“小霸王!快走快走!”
拉著她就往外拖。
走廊上,木倩兮一臉懵逼地掙脫他的手:“乾嘛?有話好好說。”
“哎呀,說什麼說啊,再說,家都快被人偷了!十萬火急!跟我走就對了!”
又被他拉著疾跑,她心有預感,這件事一定和冷徹有關係。
“和冷徹有關?”
“白斯諾約了徹哥放學在思源樓504琴房見麵!徹哥現在估計已經到思源樓了!”
原來,他說的有事要處理是去見白斯諾了。果然,還是放不下吧,不然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就要見到對方。
本來心中像是有一口氣堵著喘不上來,現在更是鬱悶了。她停下腳步:“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不想插手。”
“不行,小霸王你必須去!我咽不下這口惡氣!當初害徹哥被打個半死,現在還有臉回來找他?絕對不能讓她得逞!”蕭十焱說得義憤填膺,死活都要拉著她一起走,“我們得去探探敵情!”
“不是,你確定在思源樓?你怎麼知道他們要見麵的。”
“確定!我見徹哥臉色不佳,朝垃圾桶裡扔了什麼。我就趁他不在教室時去小黑屋翻了翻垃圾桶。”
“……,嘖,你還真下得去手。”
“為了你們的幸福,這算什麼。”
“我謝謝你啊。”
婉轉悠揚的鋼琴聲如同涓涓細流從504琴房內流淌而出,指尖的每一次敲擊,都像是在訴說著故事。
冷徹站在門外,腳步像被灌上了鉛似的,遲遲無法邁出一步。
終於,他還是下定了決心,伸出手擰動門把手的動作似乎也耗儘全部力氣,他終究是踏入了琴房,逼迫自己麵對過去。
琴聲戛然而止。鋼琴前的少女抬眸看向他,與他記憶中的模樣重合。那雙眼眸依舊溫柔似水,裹挾著些許怯弱,看起來熟悉又陌生。
“你來了。”白斯諾臉上浮現欣喜的笑容,起身來到他麵前,細細端詳,“你又長高了,也更淩冽沉穩了。”
“嗯。”他平淡應了聲,極力保持著平靜,但久未放鬆的雙手卻出賣了他,“她的筆記呢?”
白斯諾臉上笑意漸淺:“你來見我,就隻是為了這個?”
他薄唇緊抿,極力壓抑著積攢了兩年的悲傷與怒火,沉默片刻後反問:“不然呢。”
看著他冷漠的目光,白斯諾突然感到陌生,一種握不住他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令她害怕。
早上給他留紙條,他並未赴約。於是她突發奇想,試探性地寫上了筆記的事,沒想到他竟然來見她了。這一刻,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白斯諾問:“這本筆記有那麼重要嗎?”
“她不擅長學習,一本筆記對你來說也許可有可無,但對她來說確實花費了很大的心力。如果弄丟了,她會難過。”
談起木倩兮,不知為何,他沉重壓抑的內心似乎得到了片刻放鬆,就像沉沒於深潭中的人忽然摸到了岸邊。
看著他突然生出一絲光亮的眼神,白斯諾心中像是被劃了一道口子,隱隱作痛。她敏銳察覺,他口中的女孩在他心裡分量不輕,即便他自己沒有發現。
她從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了筆記本,沒有直接給他,而是重新坐回了鋼琴前,將其放在了身側留給他的位置。
“陪我彈完這首曲子,就還給你。”
說完,指尖輕盈地彈出了曲子的前奏,勾起彼此的回憶。
是他們以前經常聯彈的曲子,是她親手教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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