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看著鏡子,心裡出現了少有的茫然。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淡漠生命?
是被父母拋棄的時候?
是在精神病院裡教訓那群瘋子的時候?
是殺第一個人,吞下第一塊肉的時候?
還是說在賜福的影響下,自己逐漸在失去常人的思維?
夏荷很少會思考這個問題,他有意逃避,這個問題就像是一個魔盒,一旦打開就會發生不幸。
夏荷打開水龍頭,接著水對著鏡子細細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鏡中的自己渾身是血,嘴角掛笑,陰鬱的眼神裡夾雜著微不可察的興奮。
鏡子裡夏荷隻能看見自己。
但在夏荷的身後,貝斯還在喋喋不休的訴說著。
“你這麼做會不會有點太衝動了?你把那群學生搞成那個樣子,學院處罰你怎麼辦?就算不處罰你,你現在沒學生可教了,你策劃出的考試他們也無法回應你,你這不是白費力氣嗎?”
“為什麼會白費力氣?我給他們想出來的考試內容可是萬中無一。”夏荷洗乾淨了臉上的血跡,雙手扒在洗漱台上,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好吧,我承認,你的考試內容確實牛逼,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會存在著無法‘活下來’的可能?”
“那個寸頭男的樣子你又不是沒看見,他頸椎都摔斷了還能若無其事的回到教室,他們不是學生,是怪物。”
夏荷伸出了手,鏡子裡的“夏荷”跟著伸出了手,夏荷偏了偏腦袋,“夏荷”也跟著偏了偏腦袋。
夏荷一邊回答著貝斯的疑問,一邊對著鏡子做著奇怪的動作。
“即使是怪物也是會死的...”貝斯看著夏荷的行為提高了音調,“你這是在乾什麼?!”
夏荷揚起了頭,用殘餘的的目光瞟著鏡子裡的自己,“你說在這個試煉裡我會做出多少不同的選擇,又會衍生出多少時間線?”
“哈?你想你的兄弟們了?”
“有點。”
“彆魔怔了,這裡沒有【永恒】,隻有一條時間線。”
夏荷幽幽地歎了口氣,“你覺得他們會嫉妒我嗎?”
“誰?”
“那些死掉的夏荷。”
“他們為什麼要嫉妒你?”
“因為我還活著?”夏荷偏回腦袋,“就因為偏偏是我還活著。”
“你想多了,誰活下來夏荷都不會有怨恨。”溫柔的女聲安慰著夏荷,“誰活著都是【夏荷】的延續。”
貝斯變成了卡戎,鏡子裡依然照不出卡戎的身影。
“那你們呢?”
“什麼意思?”
“每個獨立的夏荷都有你們這些意識,你們會嫉妒我,怨恨我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卡戎勾起嘴角,“但我們還是很感激你的。”
夏荷捧著水澆在臉上,“原來如此,我讓你們也有了延續的可能。”
卡戎聞言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你怎麼一下多愁善感起來了?”
“心裡突然想到了而已,或許是因為我把那些學生搞成了那個樣子心裡有點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