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張本炒了一桌子菜。
“粥粥,要吃飯了。”
二叔家倒是提前讓元寶來喊過,叫張本和粥粥一起過年,隻不過張本覺得這是自己和粥粥的第一個新年,就拒絕了二叔。
二叔端了一小碗排骨過來。
“叫你過去吃你也不過,這是你嬸子燉的排骨,粥粥也正是補身體的時候,多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
“哈哈哈。”張本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笑了笑。
外麵的天氣太冷了,二叔端來的排骨湯已經有些冷了,將碗遞給了張本。
陸粥也乖乖喊人:“二爺爺好。”
二叔看著打扮的跟玉團子似的陸粥,忍不住彎下腰來,開口道:“這紅色的衣服倒是挺適合你,瞧著就喜慶,明天你元寶叔叔他們要去玩,要不要他們喊你一起?”
“看爸爸的意思。”陸粥抬頭看著張本。
“這孩子真乖。”
二叔說了這麼一句,就樂嗬嗬的回家過年了。
在排骨湯倒進鍋裡翻了一翻,熱騰騰端上桌子時,二叔家就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還有元寶兄妹的歡呼聲。
“粥粥,我們也去放鞭炮。”
張本牽著陸粥出門。
把鞭炮點燃後,又快步走到陸粥的麵前,幫陸粥捂住了耳朵。
“爸爸,我不害怕。”
張本齜著牙樂:“我女兒就是棒。”
彆的小孩兒被嚇得哇哇大哭,偏偏粥粥這孩子就乖得不行,也會心疼人。
張本的母親逢年過節都要燒香。
即便他的母親去世多年,他依然保持著這個習慣。
燒完香供完祖宗以後,張本拿了一根香插在了火邊。
“粥粥,吃這個。”
溫暖的燈光落下,張本心中又軟了軟。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可能隻是隨便應付兩口。
“爸爸也吃。”
看到自己的碗都快要堆滿了,陸粥有些無奈,她現在手很短,有些菜夠不著,所以張本就拚命的給她夾菜。
“粥粥,你明天想和元寶他們出去玩嗎?”
陸粥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爸爸,去的那個地方遠嗎?要走多長時間?”
“大概要兩個多小時吧。”張本認真想了想,“我已經好幾年沒去過了,不知道有沒有進入,記得我小時候差不多要走兩個多小時。”
“那算了,我不去了爸爸。”
陸粥有些心疼張本的腿,不想張本為了哄自己開心走這麼長時間路。
畢竟自己現在還是小孩,估摸著這段時間,張本就會背自己走。
陸粥覺得,她在哪玩都一樣。
張本看著陸粥道:“你是心疼我腿。”
“對啊。”陸粥也不扭捏,邊吃飯邊說:“我就是心疼爸爸,我知道爸爸是個大英雄,這一點路或許沒有什麼,但是我也不是非要去玩。”
“我覺得在鎮上逛一逛,或者就宅在家裡麵聽爸爸給我講故事,就特彆開心。”
“哼哼,我還嫌懶得走呢。”
張本捏了一把氣呼呼的粥粥臉,眼眶有些紅,最終一句話也沒說。
他說要收養粥粥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勸他,說他帶著一個女兒以後不好娶媳婦,甚至說不定以後娶了媳婦,媳婦萬一對粥粥不好那咋辦。
張本不是那種因為彆人的話改變決定的人,可心裡麵也很不好受。
他二叔為此也生了很長一段時間氣。
也是要過年了,關係才緩和。
吃完飯以後,張本笑嗬嗬的抱著陸粥出去放衝天炮。
衝天炮,也就是小煙花。
陸粥道:“爸爸,你知道枯樹也會開花嗎?”
張本愣了愣,笑著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粥粥是想要花嗎?翻年後要不了兩個月,到處都是花。”
陸粥嘿嘿一笑,將衝天炮對著了枯樹。
整個小鎮都歡歡喜喜的,張本將陸粥抱了起來,默默的看著。
放完衝天炮以後,張本給了陸粥五塊錢的壓歲錢。
“粥粥,這是你壓歲錢。”
“你要收好哦,不要給弄丟了,以後想買什麼就可以買什麼。”
張本是真的把陸粥當成親女兒來疼的,彆的小孩有的,陸粥也有。
第二天張本正在包餃子,元寶就穿著新衣服跑了過來。
“哥,粥粥,你們倆要出去玩不。”
張本衝著外麵看了一眼,發現外麵正在下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現在下雪,你爸媽讓你出去?”
元寶尷尬的一笑,他妹妹珍寶從後麵跑了過來,開口道:“哥哥,我爸媽讓我哥來問你,他們說你要出去才讓我哥也出去玩。”
“珍寶,快進來一會兒吃餃子。”
“我來的時候,我爸和我媽已經包好了。”
珍寶從兜裡麵掏出一把瓜子和兩顆糖,塞到了陸粥的口袋裡。
“粥粥,這種軟糖好吃。”
粥粥也從兜裡掏出了幾顆牛奶糖,分給了這兄妹倆。
“乖孩子,現在都曉得孝敬我們了。”
粥粥臉一黑,不想理元寶。
這裡,就她輩分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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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本笑著輕輕的抬起腳,假裝踹了元寶一下。
“你個混賬小子,不許欺負粥粥,現在都知道耍輩份了。”
元寶嘿嘿直笑,咻的一下竄了出去。
珍寶隨後也跟著走了,隻留下癟著嘴巴的粥粥。
“彆和元寶那臭小子計較,輩分就是這樣,要是去我舅舅家那邊,爸爸我還有一個幾歲的太奶奶呢。”
張本看到水燒開了,就將餃子扔進了水裡,煮了一會兒,就將餃子撈了出來。
陸粥拿著筷子,輕輕一夾。
黑色的芝麻伴隨著糖漿露了一碗,整個碗看起來黑漆漆的。
各地的餃子不太一樣。
各地的叫法也不太一樣,可以叫湯圓或者湯吧和餃子。
有些湯吧是用麵皮擀出來的,有些則是用糯米打成粉,再加熱水揉捏,弄成小麵團包芝麻白糖。
有些人家還會用豬身上的板油,再將一些核桃花生剁碎。
張本做的,隻是簡單的芝麻白糖。
外麵正在下雪,陸粥和張本就沒有出去。
張本剛回來的時候,家裡麵就隻有灶火,做飯也都是燒木材,他回來以後就買了一個方便燒煤炭的活,又買了幾百斤的煤炭堆在角落中。
張本撿了一些煤炭丟進火裡,又將幾個土豆扔在旁邊,就和陸粥聊起另外幾個兄弟。
他拿出一張照片。
“粥粥,這些都是爸爸過命的兄弟。”
“這小子,放屁可臭了。”張本指著對自己勾肩搭背的青年,有些惋惜的說:“要不是路程太遠了,我都帶你去要壓歲錢,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摳摳搜搜的,但給你的壓歲錢絕對是最多的。”
陸粥看著這張照片,心中有些複雜。
“還有這個。”
張本指著最旁邊的那個。
“這是爸爸的班長,在部隊裡麵很照顧我,我以前剛去參軍的時候很瘦,每次吃飯的時候,班長總是會壓著我多吃一點。”
“哈哈哈,那段時間我看他哪都不順眼,總覺得他在欺負新兵蛋子,後麵出了好幾次任務,他總是像個大家長一樣照顧我們幾個。”
“他去年剛剛結婚,當時我們還去他老家參加婚禮了,新娘子長得很漂亮。”
張本說完以後,驚訝的發現陸粥的記憶力特彆好,每個人的名字都能夠叫得出來,甚至還記得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張本看著陸粥蹲在家門口,正在拿著雪捏小雪人玩。
我女兒該不會是個天才吧,這記憶力比我的都還好,張本暗自思索。
過年的這兩天都在下雪,還是初五才開始放晴,家家戶戶陸續的走出了門。
陸粥對於街坊鄰居也認都很清楚了。
她長得可愛,嘴巴又甜,周圍的人也很喜歡她,最喜歡的就是往她的手裡麵塞瓜子和糖,順便掐一把她的臉。
“這小粥粥,越長越好看了。”
這是一個特彆時髦的姐姐,每年都在外麵打工,頭發也染成了特彆流行的顏色。
她將頭花紮在陸粥的兩個小啾啾上,又親親切切的將陸粥給抱起來。
“我看到大城市裡麵的那些小姑娘,都是這樣紮的,以前我們那個年代沒有,現在我長大了還紮這些太幼稚了,倒是便宜你了。”
陸粥抬起手美滋滋的摸了一下。
“喜歡,一點也不幼稚。”
她毫不客氣的在漂亮姐姐臉頰上吧唧一口,美滋滋的用手環著姐姐的脖子。
漂亮姐姐笑了一下,絲毫不在意臉上的口水,開口道:“真想把你從你爸的手裡搶過來,女兒還是彆人家的更香,要是我以後結婚了,也要生一個像粥粥一樣的乖女兒。”
聽到有人要搶自己女兒,張本連忙將陸粥給帶走了。
“小氣。”
漂亮姐姐笑罵了一句。
她初十又出去打工,離開時還去找了陸粥,給陸粥買了個小玩具,說過年回來以後給陸粥帶好吃的。
開春後,學生該上學上學去了,來打工打工去了。
小鎮上也沒有什麼幼兒園的說法,就隻有七歲的時候上一年級,最多就還有一個學前班而已。
陸粥這個年齡就隻能天天摸雞抓狗,要麼就跟著張本去地裡麵。
張本把陸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還拿了一個草墊子,將陸粥放在了墊子上。
他拿著一個飲料瓶裝著水,貼心的準備了吸管,塞到了陸粥的手裡,自己則是拿著鋤頭開始挖土。
怕陸粥無聊,張本還拿了一個小鋤頭。
陸粥閒著沒事就拿著鋤頭挖,也挖不深,就單純的挖著玩。
看到地裡有苦蒜,陸粥眼睛瞬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