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勇聽完眉頭一皺,冷聲說道:“老師明明是薛家老爺請來的,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學堂的學子,怎麼落在你們嘴裡,儘是些……儘是些什麼強占的醃臢話?”
末了,一甩衣袖,訓斥道:“兩位師弟即拜入門,那還是要多把心思放在聖人學說上麵,私下裡少琢磨些小人心思。”
“??”
王進聞言一愣,然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王信。
後者也是無語。
範煉門下的七個舉人弟子裡,他們兄弟倆是成為秀才之後才拜師進來的,是七人中最後入門的,所以做事都比較謹慎。
對於上麵的五個師兄,不管他們品性是精明還是憨厚,一般都不怎麼會發言議論,平日裡也隻是做好自己,老老實實不缺禮數。
方才若不是範煉特意提醒,他們也不可能出來說這些東西。
可沒成想,自己好心解釋,郭勇聽完之後不僅沒明白裡麵的道道,反而對著他們就是一頓訓斥,到最後甚至還被點成了小人。
這……
隻能說他們這個師兄的性格,真的是如其平日裡所展露出來的那般,所有心思全都在了書上,絲毫不懂人情。
想著,兄弟倆很乾脆的垂下了頭去,一點與其計較的心思都沒有,至於對方的話,也是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郭勇見了,以為自己的說道很有作用,還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範煉那邊,他聽了郭勇的話,心中也是一聲輕歎。
不過他也沒多解釋些什麼,畢竟有這麼一個死讀書的學生在,外人若要輕賤了自己,他也能少費些口舌不是?
範逸和三傳科範琛、三史科範齊三人則是麵露不屑。
他們是與範煉同姓,是範氏族人,心裡早就對範煉收那麼多外姓人進門,且這些人將來還要使範家的關係存有不滿了。
現在見到這郭勇如此天真,若此時不是範煉在此,怕不是要立刻出言嘲諷了。
而最開始一直都很活躍的龔躍此時也是閉口不言,他把屋子裡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心裡默默的盤算了起來。
對了!
屋子裡還有一人,是那位一直沒開口摻合的五經科的馬有德。
他現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臉漠視的注視著場內,好似什麼都與他無關。
然而,這薛陳學堂雖小,但高低也能算成一方勢力。
人多心雜,自然會各有各有的心思。
之前與江應柏,範逸等七人與其有著先來後到的爭鋒,所以同為範煉的弟子,他們自然要一致對外。
而現在江應柏既已退走,以範煉門下這些個外姓弟子與範氏族子弟子之間的關係,估計一場衝突怕是很難避免的了,不好說的隻是什麼時候爆發罷了。
……
另一頭。
江應柏得到了範煉的命令,知道自己不會被排擠離開薛陳學堂之後,整個人的心神瞬間就舒爽了很多。
原因其實很簡單。
相較於陳顯榮還想在科舉路上搏拚一把,他則是早已沒了心思。
他不遠路程來到這裡除了有陳顯榮的邀請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山長範煉曾經是吏部的侍郎,其在朝中有自己的關係網。
同那些個費儘心思拜入此地的學生一樣,他同樣也不想放過這麼一個大腿,畢竟舉人一樣是能做官的。
而大周朝選官的部門,正好就是吏部。
哪怕眼下身前還有範煉的那七位直係弟子存在,可他好待還能看見些希望,這就要比那些蹉跎在家、隻能限於在地方稱道的舉人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也是為何,他明明先到學堂,任勞任怨的謀盤了學堂的一切,而範逸等後來的針對他時,大多時全做不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