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辭不卻,趙宛舒最後離開的時候,是捧著兩個紅漆匣子離開的。
得虧是坐著柳府的馬車來的,不然這般都不好上街。
柳夫人看著她緊張的模樣,笑道:“不必擔心,顧府的嫡出大小姐,好歹是官宦人家,當得起這個價格的。”
趙宛舒摸了摸紅漆木匣子,“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當真是平生罕見這般出手大方利落的。”
她之前看診如秦九爺之流,能給個五十多兩銀子,已經算是大手筆了。
要知道,如今買個人也不過十幾兩銀子頂了天,碰上不好的奴仆童子之類的大概幾兩銀子都夠了。
說得籠統點,一千多兩銀子足夠四五口之家的莊戶人家平淡地吃一輩子還有餘了。
還有這套赤金頭麵,都是定做的,上麵的寶石亮度極好,至少也得上百兩銀子了。
就是趙宛舒再如何見過世麵,也被顧家的豪奢給驚住了。
“而且,”趙宛舒想起顧牧當時的麵色,遲疑道,“不知是否會給顧夫人添麻煩。”
柳夫人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你是擔心顧大人惱怒嬋娟自作主張?”
她擺了擺手,無所謂道,“這是她的私產,可是不走公中的,顧牧如何管得著,你彆放在心上。”
“那顧牧瞧著麵色不好,不是因著旁的,他是怕那錢唐突了你。”
“他啊,跟我家老爺一個德行,覺得黃白之物容易惹人厭煩。”
趙宛舒愣了愣,想起當初柳慶雲的言辭,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眸子轉了轉,“果然讀書人都是餐風飲露,不沾人間煙火的神仙人物。不是我這俗人能比的!”
她可做不到這樣目下無塵的模樣!
柳夫人嗤笑,拿起團扇搖了搖,“什麼神仙人物,就是清高罷了。書中再有黃金屋,還不是得吃飯喝水?”
頓了頓,她看向趙宛舒,“你也彆忐忑,這東西給你,你便接著。鄒家不缺這點錢財的!她不但是謝你治病,更是謝你當日當機立斷的提醒,這才救回了阿籬的一條命。”
“這頭麵也恰當,最是適合你們姑娘家戴戴。你啊,的確太寡淡素淨了,回頭我給你挑些首飾來,姑娘家就該鮮亮些。”柳夫人一下子就堵住了趙宛舒餘下的話。
趙宛舒無奈:“真不用。我家中也有,隻是我慣來不愛戴這些。”
她以前不是短發就是中長發綁馬尾,根本不擅長梳頭,這簡單的盤發還是跟她娘學的。
至於時下流行的什麼追雲鬢,雙環鬢,墜霜鬢她可都不會,而且首飾插頭上很是沉重,自然是越少越好。
“那可不成,姑娘家的時候就該愛俏,等你及笄了,相看成親生子後,可就沒那閒功夫,那時可都得梳婦人鬢了。”柳夫人提醒道,“人生每個階段,可都彆錯過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家中有妝娘沒有?若是沒有,我院子裡有個小丫鬟手藝不錯,我送與你。”
趙宛舒可不想收,她搖頭,“多謝好意,我們莊戶人家哪裡用得著。對了,說起這個,我想問問您,可有靠譜的中間人介紹?”
“有是有的。你家要買人是嗎?”柳夫人說道,“也成,有些也的確該自己挑。回去我就找人去尋。”
有柳夫人牽線,自是少了許多事,不用去人市裡大海撈針尋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