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趙青梔就跟趙宛舒睡下了,睡的是趙宛舒的嶄新黃花梨木拔步床。
趙青梔看了眼頭頂的鵝黃色床幔,又挪了挪小身板,挨緊了些趙宛舒,屋裡很是昏暗,也就隻有外頭的月光照進來的光暈。
趙青梔本來心裡很是慌張的,可如今緊緊挨著趙宛舒溫熱的身體,她心底仿佛又湧來了無儘的勇氣。
空氣裡很安靜,她舔了舔唇角,低聲問道,“阿宛姐姐,你睡了嗎?”
趙宛舒回道,“沒有。怎麼了?睡不著嗎?”
趙青梔攥了攥手心,乖乖巧巧地回答,“是的,我睡不著。阿宛姐姐,你陪我說說話可好?”
趙宛舒應了聲好,她示意趙青梔開口。
趙青梔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阿宛姐,我很是忐忑,我,我以後,以後跟著我爹走了,我娘和我姐姐她們就拜托你們幫忙照顧了,我心裡感激你們,我……”
她仿佛覺得隻是簡單的口頭感謝太過乾巴巴,可想到要如何感激,她似乎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有些卡殼。
畢竟,趙宛舒他們可是什麼都不缺的,就是如今他們的所有都是趙宛舒他們爭取來的,她說什麼都有些誇大其詞。
趙宛舒聞言,輕輕笑了笑。
她側過身來,黑暗裡她隻能看到趙青梔大致的輪廓。
她抬手摸了摸趙青梔的腦袋,“這話,你便是不說,我們都會做的。”
“你是不是因為要離開,想到要去陌生的環境,感到緊張不安了?”
趙青梔被她看穿了心思,尷尬地點了點頭,又想到黑暗裡她看不清,又答應了聲。
趙宛舒也知道,趙青梔今夜鬨著要跟她睡,應該不僅僅隻是睡覺。
她歎了口氣,“也難為你了。既是現下有空,我也有些話要叮囑你。”
趙青梔一臉正經地看來。
“趙家雖然看起來錦繡繁簇,但內裡如何,從今日他們的行事也能窺見一斑。你與二伯既是不能光明正大進去,而今能置下私產,也算是件好事。”
“你們也彆想著如何多打交道,就好生過日子。這些私產,瞧著不算多,但你們父女幾個過日子卻也是綽綽有餘的。”
“二伯耳根子軟,腦子偶爾也有些……不大靈光,那你就需得拿主意,但二伯到底是你爹,偶爾也彆太強硬,話語上軟和些,哄著二伯一些,跟他講清楚期間的道理,他會明白的,如此事兒也就好辦了。”
“若是使硬了,便是達成了目的,難免以後傷了你們父女的情分。這為人處世,也是需要看法子的,有時候你瞧著是落了下方,但占了便宜才是實惠,就好比這次與趙釋帆的交鋒。”
“在趙老太太的那堅持下,若是咱們真魚死網破了,也不過是兩敗俱傷。你爹這性子,便是真回了那趙家大宅,恐怕也是難占到如今這般的好處的,倒不如咱們後退一步,如此一來,大家都落了個好!是也不是?甚至以後……”
甚至以後便是這事兒最後瞞不下去了,他們也是受害者。
再來,那趙家這般行事,如今又混了後宮,難免以後要有什麼波折,到時也牽扯不到他們,做個富貴閒人,也是個好事。
而且,那趙家擺明是捧高踩低的地兒,趙二湖這樣沒主意的進去,怕是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趙宛舒有時候也為趙青梔她們感慨,趙二湖真算不得是什麼好父親,但既是攤上了,還能如何,隻能咬著牙繼續走下去唄!
這些話是從來沒有人跟趙青梔說過的,她娘和姐姐更是不懂,她也向來莽撞,總是顧著痛快,可如今聽趙宛舒娓娓道來,她才恍然大悟。
“阿宛姐,我以後,會戒驕戒躁的。”
“那便好。以後啊,少說多聽多學,這是絕不會錯的。”趙宛舒繼續道,“若是你們去了燕北城,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給家裡送信。”
“對了,你若是有興致學做生意,自己留一個鋪子試試手。若是不想,便都給盤了出去,正當街的鋪子,價格不會低的。屆時,你們可以雇幾個下人,好歹手中得有些人得用的,注意挑人的時候彆挑偷奸耍滑的……”
“還有啊,那莊戶裡的地,若是佃出去,也須得注意一些事兒……”
“這手裡還是得留些錢,二伯若是不會打算,你得心裡有盤算,有了錢可以自己再盤些田地鋪子什麼的,這便是以後你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手裡有些產業也是不慌的。”
“與人打交道的時候也需得小心……”
趙宛舒幾乎是手把手地教趙青梔去了燕北城該如何立足。
趙青梔本來就一抹黑,她不過是個農女,以往連家裡的銀錢都沒抓過,趙二湖也是如此,兩個人若是接了劉嬤嬤安排的下人,怕是這府中最後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們應該還要兩日才能走,我看這樣兒,你明兒個起,跟我看看我家是如何管賬目,又是如何管人的,你先學著。到了燕北城,你就厚著臉皮讓劉嬤嬤給你尋個女夫子,好歹學些管家理事,識字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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