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都沉悶著，想要喝一口酒，但抬起酒壺的手又重新放了下去，“你可要想好，你這一去”樂清都頓了頓，聲音顫抖，“你這一去，那可就真的是再無回頭路了。”
齊平陽苦笑一聲，“說的好像如果我不去還有路可走一樣。”
“你打算多久出發？”樂清都問道。
“和你喝完這壺酒，我就走。”齊平陽淡然道。
“這麼急？”樂清都驚道。
“不急不行啊。”齊平陽歎了口氣，“我現在的身體你先前也摸脈也知道了，等不得啊。”
“西北軍這邊可留有安排？”樂清都輕聲道。
“我沒有大肆宣揚，但是我一旦動身，西北老兵可能都知道我要做什麼。”齊平陽道。
“那那個孩子那裡呢？”樂清都道，“我看得出來，你有意想要把他培養成下一任西北軍將帥，我很好奇，為什麼？就因為是陛下的旨意？”
“當然不是。”齊平陽搖了搖頭，“陛下的旨意隻是讓他當作戰參謀，並沒有涉及到將帥的繼承上。”齊平陽頓了頓，“其實我本來也不是選擇的他。”
“原因呢？”樂清都問。
“你還記得八年前依霄皇都的那件事嗎？”齊平陽用隻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道。
“你是說！”樂清都猛地看向他，下意識掃視了周圍。
“難道說，這孩子是”樂清都抓住齊平陽的手，不確定詢問道。
齊平陽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八年前才知道的。其實在我西北軍的建立史上，那位是出了很大的力，在當年的一位西北軍將帥甚至惟其馬首是瞻，所以一定意義上我們西北軍應該奉其為主！西北軍自二十年前受大恩於那位後，每任西北將帥在換任前都會告訴下一任繼承人這個秘密。”
“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如此鼓勵他的原因？甚至是幫他製造聲勢，讓他的軍威讓所有西北軍認可。這就是你的方法？”樂清都道：“你從一開始就是在給他造勢，你得到消息後就打算讓他當西北將帥。”
齊平陽點了點頭，輕聲道：“這件事，我沒有和他聊過，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我的死是安靜的，太悲傷，對於軍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我本來是打算過幾日再行動，但是那小子一回來，我又怕他乾出什麼嚇人地事，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說我怎麼去地下和其他將帥交代啊。”齊平陽苦笑道。
樂清都輕輕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去，東北軍一定會在後麵緊隨你衝鋒。”
齊平陽聽出他話裡趕人的意思，疑惑道：“酒還沒喝完。”
樂清都將剩下的酒重新用紅布蓋好，道：“給我留著吧，好歹以後還能剩點念想。”
齊平陽默默飲儘自己酒壇裡的‘綠蟻’，起身離去，在走到大帳門口時，樂清都突然在後麵喊住他。
齊平陽沒有回頭，他輕聲道：“幫我轉告老師，齊平陽此生，有愧於他的栽培。”
“爹從未怪過你。”樂清都伸出的手緩緩捏成拳頭，齊平陽大步出帳，不再回頭。
齊平陽走後，東北軍接到樂清都將令，迅速集合。
西北軍這邊，本來還在商議的幾人好奇地掀開營帳，陸九鬥疑惑道：“東北軍這是怎麼回事？”
陳誌強皺眉道：“我們沒有將令嗎？”
他攔下一名東北軍，問道：“兄弟，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那名東北軍行了一禮道：“我們也不清楚，是將帥直接下的命令，讓我們迅速集合。”
那名東北軍迅速趕去集合點，陸九鬥好奇道：“這東北那邊咋回事？”
陳誌強沉思了一下，瞳孔一怔，他猛地轉頭看向陸九鬥。
陸九鬥挑了挑眉，才開始還沒明白，但是陳誌強直勾勾地看著他，陸九鬥本來雙拳環抱地手下意識鬆開，咽了口口水道：“你的意思是”
陳誌強自己也不能確定，猶豫掙紮了半晌，道：“你去找其他人，我去下令，西北軍也集合。不論怎樣，東北那邊集合了，我們這邊說什麼也不能落下！”
“好好好。”陸九鬥再次咽了咽口水，迅速跑開了，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心裡的猜想，他是西北老兵，他們都清楚，甚至是都親眼見過一件事！
陳誌強抓住一旁的西北軍官道：“聽著，馬上召集所有西北軍集合，並且派人去找段逢雨，如果，我是說如果。”陳誌強頓了頓，“如果將帥，還有我們很多人都不在，你們所有人都要聽段先生的命令！”
“是！”那人迅速離開。
“來人！”陳誌強猛地一吼，“取我大刀！”
段逢雨剛回到自己的院子，一名西北士兵就來找到他，說有命令，讓大家都集合，並且他也要去主帳。
段逢雨心中好奇，這麼快就要開始行動？雖然心中好奇，但是他還是起身和那名西北軍去了主帳，到了主帳段逢雨更是驚訝了。
在主帳他隻看到了古夜幾人，還有一些年輕的西北軍將士，但是齊平陽、陳誌強、陸九鬥甚至是其他老牌西北軍將領一個都不在這裡。
“怎麼回事？齊平陽他們呢？”段逢雨問道。
“不知道，我們一來就沒有看到他們。”古夜搖頭道。
正在段逢雨皺眉思索的時候，一旁先前陳誌強派去傳令的將士上前道：“先生，將帥有令，若他們不在我們一切聽你指揮！”
“聽我指揮？”段逢雨認識這個人，他是齊平陽的親衛軍，一個叫黃石的年輕人。
“黃石，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段逢雨問。
黃石沉默半晌，道：“屬下有所猜測，但是陳將說過，這事兒不能和您講。”
“不能講？”段逢雨勃然大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和我說不能講？西北軍將帥失蹤，高層失蹤！丫的你說還有什麼不能講！”
大概是很少見段逢雨發火罵娘，黃石愣了愣，猶豫一瞬道：“他們出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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