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微?”鄧紫垣發覺不對,急步走了過來。白璧微已經寫完了,扔掉筆起身跑了出去。
陳雨然追出去已不見了人影,想了一下回來問鄧紫垣:“剛才……你和她說什麼了?”
鄧紫垣皺眉:“是喜事啊,我哥哥要結婚了――璧微她明明也很高興……”
陳雨然拿起白璧微寫的東西,隨即心中明了。
“怎麼了?”鄧紫垣擔心地問。
陳雨然無語。
風無影暗戀蕊寒的事情,風無蹤知道,她知道,可是,怎麼可以讓鄧紫垣知道?
鄧紫垣也不再多問,幾人分頭去找白璧微了。眾人儘皆散去,柏禦辰默默想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白璧微桌前,拿起她剛才寫字的稿紙。
字跡極為淩亂,力透紙背,明顯可見寫字人心緒極為紊亂,上麵還有幾處大滴的淚痕。
有種無以名狀的憐惜在心底緩緩彌漫開。他不清楚事實的真相,卻隱約明白她傷心的由來。
而令他疑惑的是,那個眼神冰冷、笑意都達不到眸中的白璧微,那個靈慧冷靜、看起來對萬事萬物皆不關心的白璧微,為什麼會因為彆人的痛苦而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是不是,其實她也深愛著這個世界,愛著這世上每一個值得她關心、也需要她去關心的人?
那是四首詞,白璧微寫了不到十分鐘,且沒有隻字修改:
南柯子一憶高雄
誰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百劫矢誌不言悔,任憑相思飄零風中碎。
澹蕩煙波上,千載空餘悲。長愁遠恨心已摧,吟儘澤畔憔悴幾時回?
青衫濕再憶高雄
獨守孤寂千百歲,相思添數倍。遠彆淚儘,風雨如晦,可堪憔悴?
豈料人心不如水,誰知錯與對?怨曲重續,月夜魂歸,細數鸞佩。
風入鬆三憶高雄
千載一夢恨悠悠,夢裡音容瘦。苦情玄武護纖柔,著意憐卿卿知否?誓將薄衫禦涼秋,不教冷意侵碧袖。
夜半紗窗寒初透,風疏伴雨驟。幽怨飄泊幾許愁,輾轉思魂複何求?枯念幾縷埋地底,從今後,恨遠情休。
蘇幕遮四憶高雄
東蒼龍,北玄武,千年不見,使我思心苦。夢魂難覓舊時路,幾度飄零,癡念歸何處?
南朱雀,西白虎,一朝相逢,恩怨更難訴。有緣無份空淒楚,悄藏地底,不忍再回顧。
柏禦辰細讀了幾遍,仔細收好了,黑眸中閃過一種極為複雜的光芒。
*****
浣河邊。
樹林中草長鶯飛,鬱鬱蔥蔥。
柏禦辰慢慢走在林中,心中那種無由的思緒仍舊無法排遣。
他一向討厭見到彆人流淚,但白璧微……那個本不該有淚的女孩子,她的淚水讓他有種莫名的心疼。
走出林子便是河畔了,柏禦辰卻停住了腳步。
不遠處一個人影背對著他坐在河邊一塊大石上,單薄柔弱得讓他心裡一陣輕顫。
白璧微。她正靜靜的望著河麵出神,陳雨然立在她身邊。
慢慢退後了兩步,柏禦辰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離開。
並非有意窺人隱私,他隻是想知道,她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