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紅旗車高貴穩重,從平都往津港疾馳。
聞家姐弟兩個坐在後排,聞奕一轉頭,就看到自己弟弟眉頭緊緊蹙著,雙手搭在大腿上。
再仔細看,膝蓋上方板正的西褲料子都被他手心抓出了褶皺。
聞奕“嘖”了一聲:“有這麼擔心?姥姥不會怎麼著她的。”
“再說她現在也是一獨當一麵的總裁了,暴雨洪水中都能淡定救人的人,你彆護那麼緊。”
聞銘冷哼了一聲,還是身高有優勢,睨了姐姐一眼:“那你這當領導的是怎麼回事兒,我聽說在老謝家,謝廷崢當著老爺子的麵還喂你吃飯啊。”
聞奕清冷的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掛不住,聲勢弱下來問:“怎麼都傳到你那兒去了。都怪他……”
聞銘嗬笑了一聲打斷:“就是,都怪姐夫。”
這一句兩句的調侃讓聞銘突然放鬆了點心情,悠悠歎氣神色凝著擔憂:“就是擔心姥姥會提起那些事。”
丁芮的事。
涉及到糟糕的丈夫,可憐的原配,該死的第三者。
這些夢魘般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在薑昭昭生活中,她剛剛經曆了商綠的暴雨,現在原本就正經曆著情緒問題和認知反應。而恰好她又被網友看到了,還要抽出精力來應對采訪與公關。
現在,外婆不打招呼直接從明城飛過來。
聞銘的心亂得跟什麼似的。
擔心外婆的身體,擔心薑昭昭,也後悔沒有把她在網絡上的消息壓下去。
為了讓薑昭昭留在他身邊,他是不是有點自私了。
如果她的愛人不是聞銘,也許這一輩子她不需要去麵對公眾,不需要為了會不會被扒身份而惶惶。
想到這裡,他的心一陣震痛。
聞奕對這個弟弟還是了解的。
姐弟倆都是外冷內熱,看起來不好相處,實際心思卻很細膩的人。
原本就是細膩的人,卻因為母親那樣突然決絕的離世為自己套上了一層冰罩子。
她勸慰著:“放心吧,外婆不是那樣的人。她是因為愛你,她希望你有個家。”
一個沒有傷痛的家,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一個能真正做港灣讓他停靠的家。
因為聞奕出嫁時,外婆曾握著她的手說同樣的話。
外婆什麼都懂,也同樣把自己裝在一個冰罩子裡。
而做弟弟的怎麼能不懂姐姐的疼愛?她自己的工作天天忙碌加班,婆家也是大家庭,自然有一大堆人和事要應付。可是聽到明城的電話,還是和聞銘一路往津港來。
走到‘檀府壹號’正廊下,就看到薑昭昭陪著外婆在主位三人沙發坐著,‘昭捷’的幾位公關陪在下首。
聞銘進門,老太太笑了一下。
她喪偶不久,人生又實在的苦,笑得並不開懷,卻有著對後輩十足的慈祥。
那幾位員工如蒙大赦地站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聞銘,等著他說了一句:“辛苦了,你們先回吧,有什麼事線上溝通。”
主廳隻剩下外婆、薑昭昭和聞家姐弟,聞銘著薑昭昭臉色沒有異常,暗暗鬆了口氣。
雲姨上前來撤掉舊茶杯奉上果盤,順口問聞銘聞奕午飯吃得怎麼樣。
老太太也跟保姆閒聊著:“響響這邊兒有你照顧,我是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