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感到通過那幾支煙,還有青龍給他飯菜後,兩人之間的情況有所改善,說話也隨便一些了:“你說呢……”
“我看不像。”
“為什麼?”
青龍正經地說:“嫖客的眼睛,始終帶著淫蕩的眼神,你眼裡沒有。”
楚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我是以嫖娼的罪名進來的。”
“那,另有原因?”
“可能吧,到底是什麼,現在說不清……”
“被人陷害?”
楚辭沒有回答,兩眼望著正播報的g市新聞。畫麵上出現出訪歸來的侯雨一行,他神采奕奕地走下飛機,向歡迎他的人一一握手致意。楚辭在心裡好笑,電視台真是無新聞可報道,連侯雨這個所謂的文化交流也算作新聞?要是知道侯雨殺羽而歸,會作何感想?
在播放廣告時,楚辭問青龍:“你呢,犯了什麼事兒?”
“打架鬥毆,失手傷了人,有兩個還躺在醫院裡……要是死了,我就完了!”
青龍小聲說起他入獄的原因:他離開軍隊後到一家公司當了保安,從普通一兵做到保安部經理。有穩定的收入,也剛結婚不久,妻子還懷上了孩子……一天,幾個昔日的戰友聚在露天大排檔喝酒,酒興正酣之際,一個少女跑到他們麵前,哭著求他們去救她的兩個同學。青龍與幾個戰友叫少女帶路,跑到街心花園一看,樹叢中,兩個少女已經被幾個流氓脫去衣服。青龍大吼一聲撲了上去,三拳兩掌就將幾個流氓撩翻在地。青龍叫兩個少女穿上衣服,帶他們回到喝酒的地方,讓老板再做幾個菜,給他們壓驚。不到二十分鐘,黑壓壓的來了一群人,手裡都提著鋼管、砍刀,將青龍和他幾個戰友圍在中間。
一場惡戰之後,地上倒著七八個人,有兩個血流如注的人送進了醫院。當天夜裡,他就被送進這兒,現在在等醫院裡那兩個人的醫療報告,是死是活都影響到對他的判決。受害少女中有一個女孩兒的父親是律師,在為他打官司。他公司的老總對他不錯,給他辦了一張在獄中用的卡,打了不少錢,傳話叫他彆虧了身體。
聽了青龍的敘述,楚辭才明白為什麼青龍特彆憤恨對女子不軌的人,自然也就殃及到他。他還從青龍的口中,了解到這間房間裡關押的人,有幾個是死刑犯,其中就包括那個中年漢子。楚辭將他的事情,向青龍說了個大概,青龍想了想,叫他睡在他們幾個弟兄中間,以防意外。
楚辭非常感激,說日後有機會,此情他一定要報。
青龍笑了笑,說他做事從來不圖回報。
“喲,這妞太漂亮了!”黑暗中有人叫著。
楚辭抬頭一看,屏幕上出現孟桐。新年將近,漁子溪推出一些吸引旅客的活動,孟桐正在講解古城的民風民俗。孟桐略施粉黛,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好看。聽著孟桐熟悉的聲音,看著她靚麗的身影,一絲悲哀從楚辭心裡掠過,他感覺到他與孟桐算是完了,也應證了大師的話,他與孟桐沒有結果,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他與孟桐不同的道是什麼,不能相謀的又為何物?
晚上十點,電視關了,響起了熄燈號,幾個人迅速地將疊在一起的被子、墊子鋪好。
青龍睡在門邊,他叫楚辭就挨著他睡下。一般新來的人都要在夜裡值班,楚辭睡不著,他要求值第一班,青龍答應了他。夜裡值班有兩人,一人坐在靠近抽水馬桶的地方,一人在門邊,楚辭因睡在門口,他就端了個矮凳在門口坐下。門是鐵柵子門,風從外麵吹進來,一股股寒氣逼人。青龍扔了條氈子給楚辭,叫他披在身上。
月光如水,灑在地上,四周安靜極了,不時從外麵的草叢中,傳來秋蟲的淒鳴。
楚辭望著天上的月亮,沒有想到他這一生還有牢獄之災,而他所背負的罪名,不但毀了他與孟桐剛萌發的戀情,也將毀掉他的一生!他後悔不該隨同侯雨前往香港,更怪罪自己悟性太差,大師八字謁語他竟然事後才悟出。痛定思痛,他覺得自己也有不是之處:如果他真的像大師說的心靜,清心寡欲,也就上不了李非的套。
門外的風,一陣緊似一陣,楚辭裹緊了氈子,把自從漁子溪發生命案以來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遍,如果說幕後有支黑手在操縱的話,隻能是侯雨,隻有他才有這麼大的能耐。他恨得咬牙切齒,心裡卻掠過一絲絲悲哀,明知是侯雨所作所為,他卻沒有絲毫證據。而那個對他下手的李非,更不知他是何許人也!即使找到他,缺乏證據,也把他無可奈何。
楚辭眼前浮現出侯雨那張永遠微笑著的臉,此時,他才認識到他那張臉上的笑,是奸笑、詭笑、是貓捉住老鼠後得意地笑。侯雨這三種笑,如果畫成臉譜,就會揭開他真實的麵目。要撕開他蒙在臉上的畫皮,談何容易,此人做事不露痕跡,可以說是滴水不漏。g市那場大風大浪,他都安然無恙,保住了局長一職,對付毫無準備的自己,那是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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