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他的聲音哽住了,喉結上下滾動。他低下頭,用手捂住臉,指縫間泄露出深深的疲憊。
辦公室裡沉默了幾秒,隻能聽到鐘表的滴答聲和窗外隱約的風聲。鐘佳良歎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遊天銘,“我知道你有多難。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天銘,有些路走下去,就很難回頭。”
遊天銘沒有回答,隻是用力攥緊了手裡的鋼筆。他盯著合同上的條款,心裡像有兩個聲音在爭吵。一個在說,接受吧,這筆錢能救家裡的命;另一個在怒吼,不要!這不是你該做的事!
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佳良,這一次,我沒有選擇。”
鐘佳良緩緩轉過身,看著他手裡的鋼筆,眼神複雜。最終,他隻是點了點頭,沒再勸說。
“你簽吧。”鐘佳良的語氣冷靜,卻隱隱帶著一絲失落,“但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將來,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要承擔。”
遊天銘沒有再說話。他低頭,把鋼筆移到合同的簽字欄,手指有些發抖。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在紙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靜謐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簽完字,他把合同推到一邊,整個人癱坐在椅子裡,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他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弟弟病床上的蒼白麵容,又浮現出小時候一家人擠在狹小出租屋裡歡笑的畫麵。
鐘佳良坐回到對麵,端起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這筆錢拿到後,你打算怎麼用?”
“優先給弟弟交手術費。”遊天銘睜開眼,聲音低啞,“剩下的,用來補公司缺的那部分周轉資金。”
鐘佳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目光像一麵鏡子,反射出遊天銘眼底的愧疚與掙紮。
“這份合同對公司的風險有多大?”鐘佳良問得很直接。
“如果項目按計劃進行,風險可控。但一旦……”遊天銘停頓了一下,聲音更低了些,“一旦有人追查,我們可能要承受法律責任。”
“我明白了。”鐘佳良點了點頭,語氣變得嚴肅,“這件事,我不會插手。但你需要任何幫助,隨時開口。”
遊天銘的喉頭動了動,嘴唇抿得緊緊的,最終隻說了一句:“謝謝。”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馬誌強手裡提著一個大塑料袋走了進來,裡麵是幾瓶熱氣騰騰的豆漿和幾袋小吃。他看著兩人凝重的表情,停下腳步,“你們怎麼了?表情像剛打完仗一樣。”
鐘佳良笑了笑,掩飾性地拿過一瓶豆漿,“沒事,隻是天銘剛簽了一份比較重要的合同。”
馬誌強把袋子放到桌上,順手拆開一袋油條,“天銘,這合同這麼重要?搞得你臉色都變了?”
遊天銘抬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啊,挺重要的。”
“那好事啊,值得慶祝!”馬誌強毫無察覺地咬了一口油條,滿臉輕鬆,“不過,彆太累了,你這臉色,比我媽燉了一夜的豬蹄湯還白。”
遊天銘笑了笑,沒有回答。他低頭拿起豆漿喝了一口,心裡卻像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馬誌強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遲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油條,“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鐘佳良抬起頭,看了一眼遊天銘,隨後對馬誌強說道:“誌強,有些事,知道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冬日的午後,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在城市的街道上。利豪公司的會議室裡,鐘佳良盯著麵前的合同,眉頭緊鎖。他的手指在文件邊緣輕輕摩挲,目光卻已經遊離。剛才與投資夥伴的談判還在他腦海裡反複回放,那些對方刻意模糊的條款,和不經意流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笑容,都讓他隱隱感到不安。
“佳良,你在看什麼?”遊天銘推門而入,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他順手將杯子放在桌上,坐到了鐘佳良對麵。
“這份合同。”鐘佳良沒有抬頭,語氣低沉,“我覺得,問題不小。”
遊天銘皺眉,將合同拿過來看了幾眼,“是這次的合作項目?我記得你說過,這家公司有點問題。”
“對,我一直覺得不太對勁,但他們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鐘佳良終於抬起頭,目光裡帶著一絲掙紮,“如果真按合同來,我們的資金壓力會小很多,但總覺得他們的目的不單純。”
遊天銘盯著合同看了幾秒,將其合上,“要不,先放一放?我們可以試著聯係其他投資人,或者——”
“時間不等人。”鐘佳良打斷了他,語氣帶著一絲急躁,“項目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問題越多。隻是,我擔心他們最後會反咬我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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