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鬆繩到了鎮子上時,已經臨近中午,慌慌張張地找到田春霞,要給何民眾去電。
“事辦成了?”
主任笑得十分燦爛,連忙領著村支書往話務室走去。
“出了一點問題,那個裴寂昌現在瘋癲得厲害。”許鬆繩一臉肅穆。
“不就是拿一張結婚證明,這事有這麼難?”
田春霞的臉色頓時陰沉,話聲滿是責備。
“唉”
許鬆繩長長籲氣,也沒再多說啥,緊步跟在這鎮長身後,心中暗暗嘀咕:“真難伺候,說變臉就變臉。”
撥號後,一直等了何民眾半個多小時,才等來對方的回電,而他剛剛與何麥結束通話不久。
“是小許支書呀,說說吧,今天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何民眾的語氣甚是喜悅。
“領導,現在裴寂昌就是一個瘋子,根本沒辦法溝通,隻有見了介紹信,他才願意把結婚證明給我。”
許鬆繩著急說道。
然而何民眾當即沒了聲音,隻有越來越重的呼吸聲,幾秒後,混雜著不滿與憤怒,喉嚨處“嘭”地炸開:
“連這麼一個事都辦不好!?還能不能信任你?這樣的工作能力,根本不配到鎮上工作!”
“本來裴寂昌對我就有怨氣,當初我還為您挨了頓打,現在事情麻煩了些,但是還能辦,一點不順你的心,就都這麼對我!”
許鬆繩也動怒了,扯著嗓子高呼,脖子處的青筋瞬間暴起。
田春霞都嚇了一大跳,她對許鬆繩的印象,是挺含蓄的一個人,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竟然敢這麼吼叫省城的領導。
他也瘋了?
何民眾又沒聲了,這次換做是許鬆繩的呼吸聲愈發沉重,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些話大隊院子裡的辦公室,當時陽光明媚,裴寂昌和許鬆繩緊挨著坐在一起,他們商議了許久。
情緒的輸出,隻有在暴怒的時候最為真實,因為受了委屈才會這樣,演戲的人會將自己完全帶入進去,許鬆繩在這一刻,發揮的極為真實。
是吧,老裴家院子裡挨打,被裴寂昌誣陷男女關係混亂,又被村裡的後生砸了院子,一遭遭事下來,這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裴寂昌都快把我折磨瘋了!”許鬆繩又歇斯底裡!
“小許支書,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剛才我也是著急,說起了胡話。”
下一刻,何民眾居然主動服軟,笑嗬嗬地圓場。
可這樣的話,卻是讓許鬆繩聽得膽戰心驚,領導向下屬說好話,那還有上升的機會嗎?一切真如裴寂昌說的那般,自己也將困在坪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