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剛剛熄燈,又是才講過恐怖故事,這時候來一句“你旁邊飄著個東西”,那簡直是絕殺。
方明易直接就從小被子裡狗刨起來,手腳並用那叫一個利索,嗖一聲就竄過兩床之間的小床欄,鑽到了床位相連的時非床上。
時非正在全神貫注打遊戲,被這一騷擾,當場又被殺了。
“你最好是有事。”
時非放下手機,表情麻木地看著竄到身邊的方明易,潛台詞: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會讓你有事。
方明易瑟瑟發抖,撅著屁股埋著頭,手往後指著自己床鋪的方向:
“有詭有詭,我床上有詭!”
他沒看見詭,但是他感覺到了,而祝子晟是目擊證人,作為一個已經相信世界上有詭的人,他沒有任何眼見為實的執著,反正隻要感覺不對就溜。
此時方明易的床上確實飄著一個鬼影子,烏漆抹黑的也看不真切。
這東西其實一開始就在了,好像是從方明易講起黑匣建築的時候就在了。
時非當時沒在意,因為他每天能見到的詭實在太多了。
人心繁雜,執念深重,死後哪怕不化詭,隻是變成一時不散的執念,也能在時非眼前留下痕跡。
隻是不管詭也好,執念也好,如果沒有特殊的眼睛,或者建立足夠的因果鏈,普通人都是很難看見它們的。
今晚倒是奇了怪了,隻是講了個校園怪談而已,居然就見詭了,這幾個家夥是多點兒背啊?
時非無語,見趕不走嚇崩了的方明易,隻好拿著自己的手機和充電器,挪窩去了方明易的床鋪。
“沒詭,有詭就讓詭來找我。”
他在方明易的床鋪躺下,誇下海口的同時,又重新投入了新的戰局。
見他如此淡定加囂張,宿舍剛還嚇崩了的三個人,頓時都被安慰到了。
他們這才壯起膽子朝方明易的床看去,發現果然沒詭。
“老朱你要嚇死誰?”張豐友長出一口氣,哭笑不得地問。
祝子晟也很委屈,“不是,我剛剛真的看見了啊……唔,也可能是剛關燈,我眼花了吧……”
方明易縮在時非被子裡,依然在瑟瑟發抖,今晚是不打算回自己床了。
不管彆人怎麼說,他剛剛是真感覺到不對勁了,那種全身汗毛倒豎的冷麻感,那絕對是有詭在附近。
事實上他的感覺當然沒有錯,就他爬到時非床上的時候,那隻烏漆抹黑的怪東西還飄在他旁邊,是時非動了以後,那東西才被驚擾,忽然從牆壁遁了出去。
王河跟蘇盼兩個都有點亂吃東西的怪癖,平時時非管得嚴,難得碰到能吃的,於是現在他倆已經一同跟著飛竄了出去。
漆黑詭影也察覺到了這兩隻超級吃貨的存在,於是沒有再騷擾任何活人,而是不斷在學校建築的陰影裡閃現跳躍,試圖擺脫他們。
可是王河跟蘇盼打配合打的非常默契,每當漆黑詭影被追的不得不遁入一處陰影裡,然後從另一處陰影中浮現,河盼中的一個,就會立刻包抄而來,幾乎不給它喘息之機。
很快河盼的的這場圍獵開始進入收網階段,三方距離越來越短,包圍圈越來越小,隻差最後合圍一撲。
“砰!!!”
王河跟蘇盼從兩個方向衝鋒,然後同時撞上了一堵牆。
作為詭,他們他的意識裡本沒有牆這個概念,因為現實世界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彼岸花,除非刻意去接觸,否則都是不存在的。
可是現在,他們倆隔著某個建築物的某個角,麵對麵蹲著,各自抱頭,齜牙咧嘴。
痛啊,特喵的,剛那一下,感覺頭都撞爆了了!
而最可氣的是,明明他們圍獵的那隻詭穿過去了,結果他倆居然被擋住。
難以理解,令詭暴躁。
王河先站了起來,用高仿鬆花蛋的幽邃臉孔凝視麵前建築。
如果他能聽懂普通人說話,現在他就該明白,眼前所見的黑色矩形建築物,就是之前方明易談及的“黑匣”。
隻是在方明易這樣的普通人眼裡,這就隻是一座貼著黑色瓷磚,看起來完全沒有實用價值的黑色地標。
而在此刻王河的眼裡,這座地標建築正散發著濃烈的詭氣,其密實程度,連他近“煞”級的詭眼都無法完全看透。
但他能看見最表層的東西。
人骨。
密密麻麻、完整的人骨。
看體型,他們有男有女,手拉著手,高昂著頭,連成牆。
就如同這座建築裡的鋼筋,被混凝土填充包裹,強撐著,永恒地站立,至今已近百年。
在守著這個世界,不讓外麵的東西進去,也不讓裡麵的東西出來。
一座人骨黑棺,一座死亡禁地。
王河一把抓起蘇盼,甩到背上,旋風一樣,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了這座建築物……
此時哨塔總部中心大樓,地下三層,可同時容納一千人的機密會議大堂,關於“915詭列車”案的討論正在進行。
莫問路也在,不過他級彆低,本次隻作材料整理彙報工作,不具備討論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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