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靖文可以理解時非眼裡突然乍現的凶光,但是不能理解另一件事。
“縫傷口就縫傷口,為什麼褲子也縫上去了?”
“怕你動作大,單純棉線經不住你拉扯。”時非回答,找來一條手巾把滿手血跡擦乾淨。“而且也省的單獨縫褲子,一舉兩得。”
“是嗎?不會反而把傷口扯開嗎?”卓靖文不確定地問,在懷疑時非和懷疑人生之間反複橫跳。
“放心吧,兩邊縫的時候給你弄了個馬牙槎,動作越大反而會把傷口扯緊,絕對崩不開。”時非拍拍卓靖文肩膀,自信滿滿。
卓靖文體質過硬,趴著休息這麼久,已經緩過勁兒來。
他小心爬起來站好,然後扭頭看看自己的腿肚,發現時非還真沒說謊。
馬牙槎是建築上麵的說法,這裡隻是形容褲子縫上去後的外觀。
卓靖文仔細看了看,發現真的很馬牙槎了。
因為褲子和腿是一並被切開的,時非分段縫的,十公分一段,左邊的褲子縫在右邊的皮上,右邊的褲子縫在左邊的皮上。
卓靖文動了動,除了有點痛,發現確實很難崩開。
不過還是不縫的好啊,他動作輕點就是了,縫上真的是痛感加倍。
“線詭隻在晚上行動,今晚先睡吧,要找這隻詭的源也等明天天亮了再找。”
弄乾淨雙手,時非打個哈切,對卓靖文說了一句,然後自己往沙發一躺,睡了。
卓靖文今晚吃了大虧,也是需要時間養身體,於是點點頭,又趴回矮榻上,閉眼睡了。
沒有貓詭作祟,今夜整棟飯店的住客都前所未有的安心。
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每個在昏暗中安眠的人都這樣想。
“嘀嗒——嘀嗒——嘀嗒——”
飯店大廳的迎賓台側麵,安置著一座很大的西洋座鐘。
秒針嘀嗒嘀嗒地轉圈,將分針與時針同時帶動引向數字12。
當時分秒三根指針重合,“鐺——鐺——鐺——”整點報時的鐘聲驟然響起。
時非在沙發上睜開眼,深黑的眸子裡在昏暗中反射著薄光。
鐘聲來的詭異。
這種報時的座鐘要是開了報時功能,都是整點報一次、半點報一次,區彆在於整點是幾點就敲幾下,半點都統一敲一下。
但現在這鐘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隻在午夜十二點敲?之前為什麼一次沒響過?總不能有人冒險下一樓,故意在十一點半後去開啟了報時功能吧?
“哢嚓”一聲輕響,套房裡間的門打開來,卓小姐披著一條米色坎肩出來。
“鐘聲……”她低聲說道,似乎有些不安。“之前兩晚都沒有響起過鐘聲,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她睡覺時卸了妝,波浪的長發斜披在肩,在昏暗的掩映下,麵孔看不太真切。
但是她那種不安的感覺,卻清晰傳達給了外間兩個男人。
“之前除了貓詭,就沒有彆的東西會進入房間作祟,對嗎?”時非坐起來,問卓小姐。
卓靖文也醒了,在矮榻上有些費力地昂頭,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要是害怕,睡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