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雙眼冒火,眼神陰鷙,立刻在心裡盤算起來,等老大媳婦回來定要好好教教她規矩才行!
“娘,她們咋了?誰惹你氣成這般?”二子沈江川一進門就問。
“哼,還能有誰,老大家的唄,還不是看老大今日沒留鎮上做工,有了靠頭兒,連晌飯都不回來做了,她不做便不做了,留在田裡還能幫著老大多乾會兒活,那兩個死丫頭才是成心偷懶的,豬不喂草、雞不添食、飯也不做,這不是成心撂挑子給我看的嗎?”
沈老先生領著一群兒孫從學堂回來吃晌飯,一進門便聽見老妻在發火,聽老妻一番解釋後,他忽地皺起了眉頭,也心生不滿起來,覺得老大家的今日確實有些過了!
但他授了半日課,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到了飯點兒,大兒媳和兩個孫女還沒回來,他也沒工夫在此置這檔子氣。
“行了,她們不回來一大家子都不吃了?你就不會先張羅著做頓晌飯?”
孫氏頭一回受到男人責備,頓覺心裡不得勁兒。
“事事都我自己乾,我要她這個吃白飯的兒媳乾啥?”
老幺沈小川還沒成家,自然不懂其中彎彎繞繞,拉著腔嚷嚷道,“是啊,娘,大嫂和小棠她們沒回來,咱們還吃不上飯了,你們不餓,我們吃完還得回學堂念書呢。”
對!
她男人和兒子孫子吃完飯還得去學堂呢,她咋就忘記這茬兒了?
孫氏頓時急了,氣可以賭,飯可以不吃,但她的兒子孫子萬不能不念書,萬一耽誤了他們考狀元,那才真是罪過裡!
於是,她目光一轉,立刻看向二兒媳,“明月,你去煮!”
“啥?”
“我去煮?”
宋氏伸手指著自己,滿臉不可置信。
她哪裡會煮飯喲,娘家爹娘七個兒子,隻有她一個幺女,她可是爹娘的心頭肉,從小到大家裡的活兒都是幾個嫂嫂乾的,她碰都沒碰過。
於是,宋氏小臉兒一紅,用目光向自家男人求救。
沈江川向來精明,對妻子的脾性也十分了解,他立刻開口幫腔,“娘,你也知明月在娘家是家中老幺,她哪裡會做這些,而且她日日都要繡花縫裙,萬一把手弄糙了,繡花勾絲被扣銀錢咋辦,那多劃不來啊?”
孫氏點點頭,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又立刻扯著嗓子喊三兒媳。
“香草,大家都回來了,你還憋在屋裡乾啥,織布機都歇了你還有啥可忙的?彆磨蹭了,快出來煮晌飯!”
“一個二個都是不省心的,淨讓我操碎心!”
三房趙氏早就聽見院子裡的動靜了,她耳朵尖,聽得也清,不就是大嫂和小棠沒回來,想找人煮飯嗎?
她一天到晚忙著織布,累得腰酸腿痛胳膊疼的,宋明月不過是坐著繡繡花做做衣裙,活兒輕的不行,竟還有臉把煮飯的活兒推她身上?
這種事情隻要開個頭,說不定以後就都是她的了!
想找她當冤大頭,簡直是想屁吃!
於是,她心一橫,拿起麵前的線梭子猛地往自己大腿根兒上紮去,頓時疼得她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她“搖搖晃晃”走出房門,臉色難看還流汗,看起來像是病了,還病得不輕!
老三沈海川一看,頓時心疼極了,才半日不見,他妻子咋就病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