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托德的飛機終於降落到了挪威,而與此同時,利亞接到了塔塔的電話。
“利亞,阿亨來了一下我們家。”塔塔陳述了一下事實。
這件事利亞是知道的,阿亨和塔塔有個共同客戶,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最近買了新房子最近要裝修的歌手,那位歌手想把自己的客廳弄成一個巨大的八音盒,能出響的那種,錄的歌由阿亨來寫。阿亨到她們家去先商討出一個大致的想法。
所以阿亨去她們家,利亞並不意外。
“然後呢?發生什麼了?”
塔塔肯定不會為些廢話打電話給利亞的,更何況利亞告訴過塔塔自己剛剛降落,馬上要坐上去酒店的車。
所以這通電話,不是想她了就是有事要找她。
“我剛剛去給他泡咖啡,他自己閒逛,就逛到了他從來沒有參觀過的我們的畫室。”
今天早上上海天氣很好,雖然冷,但太陽還是有的,是個大晴天,塔塔有跟利亞說過她要開一下畫室的門窗通通氣,不然她新畫的畫不易保存,所以這件事利亞也是知道的。
以前阿亨雖然也去過她們家,但阿亨一般不會亂進女孩子的家裡關著門的房間,最起碼的禮貌他還是懂的。
“然後呢?他看到了你新畫的畫?”
“不,他看到了你的,很多年前的畫。”
高恩之前也進過這間畫室,也看過很多或是利亞畫的,或是塔塔畫的水彩畫,所以利亞想阿亨大概跟高恩一樣看到了哪幅她多年前的畫了吧。
“是嗎,他看到了那幅?如果是我的,他喜歡的話就送他吧。”就像那天,利亞也送了一幅水彩畫給高恩一樣。
“你確定?你要把那幅油畫送他?”
可能是高恩曾經幫利亞想起過那幅油畫,所以利亞記得那幅唯一的油畫。
當時高恩拿起那幅油畫的時候就認出來了,上麵畫的是阿亨,準確來說,是趴在桌子上的阿亨的側麵畫。
高恩把那幅畫擦乾淨,很興奮地拿出去給利亞看,纏著利亞給自己講故事。
“說說嘛,這幅畫是怎麼來的?他應該不會乖乖坐著給你當模特吧。”
利亞笑,他的確不會,但那幅畫誕生的那一年,有一種情況可以讓阿亨安靜待著,那就是周圍有茱莉亞的時候。
利亞記得那是一個放在下午的活動課,大多數人都在操場上玩,利亞自己帶了跳繩,就回教室去取。
明明平常最多十分鐘的來回,利亞那天走了十五分鐘。
因為當她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阿亨,他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而阿亨視線的重點,是一個人安靜看著書的茱莉亞。
下午的陽光透過紗質窗簾射進屋內的光線很溫和,但利亞卻隻覺得刺眼,刺到眼睛疼,她不知道她愣在了那兒多久才想起來她其實是拿繩子來的,但那天她在塔塔的懷裡哭了很久。
塔塔走了之後,利亞就拿起油畫棒,照著記憶畫下了這幅畫。
雖然她告訴過利亞她畫那幅畫的時候是怎樣的心痛怎樣的心酸,但事情過去太久了,況且利亞已經完全想不起來當時的心情了,她隻是說著一些自己不會再信的真話,表演著真實的落寞。
“那阿亨知道嗎?”故事聽得意猶未儘,高恩想起了這個故事裡另一個主角。
“他不知道,我沒跟他提過。”
所以當阿亨看到了這幅油畫的時候,他是很吃驚的,他不知道這幅畫利亞是什麼時候畫的,他甚至不記得他曾經這樣專注地盯著茱莉亞看過,他隻是借著這幅畫,得以窺探當年利亞無疾而終的喜歡,利亞對他那再無音訊的喜歡。
塔塔獲得利亞的允許之後就跟阿亨講了那個故事,那個阿亨怎麼著都應該知道一下的故事。
阿亨盯著畫,聽著塔塔在一旁跟他講那個遲到了多年的故事,他的眼神描摹著自己的臉,停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想這大概算是某種報應吧,對他當年眼瞎了的報應。可是她現在也沒有機會再去道歉了,因為利亞早就已經不在乎他的道歉了。
當是否原諒提前知道了答案,是否道歉也就失去了意義。
阿亨沒有貪心到要擁有那幅畫,他隻是要求在她們家多待會兒,看看那幅畫。所以雖然他們今天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連圖都畫了出來,塔塔依然允許阿亨在她們家多待了會兒,順便給他做了一次熱紅酒,讓他好慢慢喝,慢慢看。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利亞說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卑爾根了,要到一座山上的一間餐廳吃飯。”
“山上?不是很冷嗎?”阿亨問。
“他們要坐纜車上去,應該還好,她有帶羽絨服去。”
利亞告訴塔塔她到了的時候塔塔有提醒她裹緊羽絨服。
彆的不知道,但利亞這次確實是恨不得把羽絨服縫身上的,不想生病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其實是不想生病之後被塔塔念。
所以她幾乎是一坐下就拍了張自拍給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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