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是個不管是白天看還是夜晚看都足夠紙醉金迷的地方。
這點跟陸家嘴很像。
所以當利亞在香港的家裡,拉開窗簾,在晃眼的日光中被維港撞進視線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是看到了黃浦江。
但隻一瞬,利亞就反應過來了。
香港和陸家嘴還是很不一樣的。
香港的金融味道更厚重,像是盛夏迎麵拍過來的風,以及八九十年代的港劇畫質,像是用座機拍出來的那種畫質。
而陸家嘴,總是讓利亞想到羅意威的那款黑色圓舞曲。
但陸家嘴並不自帶這種味道,利亞在上海的時候也是偶爾會在哪個同事或者哪個路人身上聞到這種味道。
而現在,一股香醇的開心果醬味道充斥著利亞的鼻腔。
那是今天剛剛做好的開心果醬,由專人配著兩隻貝果一起送來的。
精致的紙質麵包袋子上印著一行英文“bakerboo”。
塔塔站在廚房裡,胡亂抓了兩下剛剛從被窩裡起來的時候被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她隨意找了個發圈把頭發攏起來紮上。
剛剛打開的裝滿了開心果醬的玻璃瓶小小一隻,放在手裡卻很有分量。
明明這麼一小罐東西一個早上就可以清空。
刮刀插進果醬裡劃出一圈紋路,提起來的綠色果醬體還有能看的清楚的開心果碎。
塔塔拎出一隻貝果,用刀攔腰切開,再把剛剛刮刀上的果醬塗了一點上去,端起來聞了聞:“說是香港人最近喜歡吃這家的麵包,他們家布甸做得很好,每天限量十個,再多也做不來,我上次來香港,我客戶就給我帶了一隻,奶香味很濃,上麵的開心果醬因為放進烤箱烤過了,所以裡麵的果碎的香味完全被激發了出來,但你知道的,這種東西很容易讓我變得很狼狽。”
利亞知道這些,但塔塔還是很喜歡這家自己做的開心果醬的,所以讓人一大早去買了最早裝瓶的來,順便再帶兩隻他們家銷量僅次於布甸的原味貝果。
塔塔今天沒買布甸,因為利亞最近對奶香奶香的東西不太感興趣。
而且利亞知道那個布甸什麼味道,塔塔上次回上海前,去店裡給利亞帶了一隻。
利亞咬了一口開心果醬夾層的貝果,分布在邊緣的果醬因為牙齒的擠壓像牙膏體一樣溢了出來,沾上了貝果的表皮層,也沾上了利亞的嘴角:“他們真的不打算在內地開家店嗎?這個開心果真的很香。”
“不欸,”塔塔說著,把熱好了的兩杯牛奶拿了出來,“我問過他們,他們說就隻在香港這兒,做做小生意就好,沒有更大的指望。”
不過要說上海的話,各種烘焙店,麵包房,咖啡店,輕食餐廳之類的,也都夠多了這家店還真不一定能從虎狼窩裡找出自己的位置。
利亞邊點頭,邊咬下了第二口貝果:“這樣也好,在自己的舒適區呆著也未必會有什麼壞處,又不是誰都有青雲之誌的,在這塊地方,賣好自己的麵包這樣的誌向本身就很好。”
香港一整年都陽光充足,但與此共存的弊端也很明顯,如果下雨的話就會輕而易舉地讓很多南下人破防。
給塔塔帶布甸的那位客戶就是個北京人,一次偶然跑去店裡躲雨,才發現了這麼個寶藏小店。
利亞嚼著嘴裡的食物,眼神開始失焦。
利亞總在吃東西的時候放空,雖然母親也跟她說過,吃飯的時候可以專心一點去享受食物,但塔塔其實已經很習慣利亞這個狀態了,一般這種時候,利亞都是在想事情。
“你還記得我上次做的那個果園茶園係列吧?”利亞舔了舔唇。
“記得,你為了芭樂做的那個係列,怎麼的?這次要做麵包房係列了?新靈感?”
話說果園茶園係列其實是塔塔給她的靈感。
塔塔有個客戶,是個酒莊莊主,對葡萄很有研究,所以他請塔塔幫他做自己房子的室內設計,葡萄主題。
塔塔因此花了一個月跑遍了利亞家在全世界各國的酒莊,最後在一棵葡萄樹下完成了素得隻有她本人才識彆得出來的第一版手畫稿。
利亞看過塔塔發過來的手畫稿之後一個電話就打去了研發部。
在那之後便是些加班上新之類的常規操作了。
但塔塔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們不是總說,為了一碟醋包的一盤餃子嗎?你就是為了芭樂做的這個係列嗎?”
那時,塔塔的稿子已經去到第四版了,她正想著休息休息,透口氣,轉頭就看到利亞在數研發部報上來的方案。
塔塔知道利亞那段時間很喜歡芭樂,將近一個月,利亞的整個辦公室都有一股淡淡的芭樂味道。
隻不過那種味道並不來源於香水,而是來源於利亞桌子上的那盤今天剛送來的新鮮芭樂。
娜娜並不懂得香料這些,隻是每次都會借進來送報告資料的名義,薅利亞一個芭樂吃。
所以當希文看到吃完午飯的娜娜從口袋裡拿了隻芭樂出來啃的時候不免打趣娜娜:“怪不得你這幾天飯量小,原來是水果吃飽了,也就是利亞會慣著你薅她的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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