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個細節,利亞一直都沒告訴塔塔。
昨天晚上,利亞蹲在沙發前看熟睡中的塔塔的時候,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個塔塔以為利亞不知道的事情。
當年她們整理畫室的時候,利亞打算把她畫的阿亨的那幅畫拍賣掉,塔塔假惺惺地試探過,是不是真的是阿亨的那幅畫,因為利亞說那幅畫不再要了的時候語氣極其輕鬆,像是扔掉一件覺得光是扔掉有點可惜,所以試試賣掉看看有沒有彆人喜歡的好東西。
一個她不再喜歡了的好東西。
得到了確認的答案,也明白了利亞語氣裡的意思的塔塔唇角勾起了一個很得意的弧度,像是不聲不響地布了個大局並且成功了。
這個笑轉瞬即逝,卻被隨意擺放在旁邊的半身鏡拆穿,而且很巧的,利亞從鏡子裡看到了這個笑。
可那時她隻當塔塔是太討厭阿亨,並沒有細想。
現在結合塔塔對待那幅畫和尼冉送利亞的東西的態度,她好像有些眉目了。
利亞說要扔尼冉送的東西的時候,塔塔會可惜地說:“可是這個還有用啊,這樣扔了是不是太可惜?”
她甚至會誇獎尼冉送東西的眼光很好,陪利亞挑送給尼冉的禮物的時候會漫不經心地說:“沒必要送他那麼好的東西吧,差不多不就得了。”
同樣都是出去約會,對象是尼冉的時候塔塔會說:“你們看完電影要吃飯的話,那家粵菜彆去,你得跟我一起去。”
而麵對阿亨,塔塔會說:“非得去嗎算了,你喜歡就好吧。”
還有無數個曾讓利亞想來總覺得怪怪的的時刻,那些雖被毛糙地定義為友情,但在寧,瑞和高恩身上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那些會被高恩斥責為是明晃晃的偏心的言行。
從小的時候開始,白天,她們的分享欲放大到最大值,而到了她們爭取來的一起睡的晚上,月光打在兩個人身上,激發出探索欲。
她們實在太了解對方了,也離對方太近了,所以當她們得知對方要選擇的專業和自己的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時候,她們都鬆了口氣。
適當的距離,是最好的保鮮劑。
她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甚至還沒有成年。
利亞不知道塔塔隻低頭胡亂攪著湯裡的東西,撈起來又放回去卻不說話是不是在思考要怎麼回答。
反正利亞的視線現在已經找不到落點了。
她依然在平穩地呼吸,咬肌在機械緩慢地動作,嘴裡的東西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就這麼嚼著。
她幾乎可以在問出問題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她還是莫名地緊張。
這種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在麵對這個人的時候出現過了。
以前,利亞在麵對塔塔的時候最多的情緒,除了一種理所當然的坦然,就是一種她不自知的莫名其妙的喜歡。
而現在,麵對塔塔的時候,利亞居然開始緊張。
她一麵告訴自己塔塔需要時間去消化那個問題,但又一麵懊惱自己是不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機選得太過隨意。
“所以昨天我在沙發睡覺的時候你湊這麼近是因為這個?”塔塔冷不丁地甩出一個問題,嚇了利亞一跳。
塔塔的問題問得利亞有點心虛,因為她確實做過這件事。
可能是得益於家裡良好的隔音材料,也可能是因為夜深人靜的氛圍是滋生曖昧的溫床,總之,蹲在沙發前看著塔塔的睡顏的時候,利亞忍不住越湊越近,她的手撐在沙發和身體之間,兩張臉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半厘米。
利亞溫熱的呼吸打在塔塔臉上,嘴唇幾乎就要貼上去。
塔塔深吸的一口氣將利亞推了回去,得益於昏暗的燈光,塔塔睜眼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利亞有點發紅的耳根。
隻是她實在沒有想到,原來那個時候塔塔就已經醒了。
她破罐子破摔般抬起頭,對上塔塔好奇的眼神,點了點頭:“那個時候你就醒了啊?”
塔塔懷疑利亞是不是失憶了,因為她實在太熟悉利亞身上的味道了。
利亞用過很多香水,但利亞身上有種彆人聞不到的,隻有塔塔能馬上識彆出來的味道,所以當利亞的臉湊近她的時候,她也曾心裡一驚。
她不確定當她明確感知到利亞快親上她了的時候她是不是大腦宕機,人在無法用理智來思考問題的時候是很難做到不逃避的,因為害怕。
但她在害怕些什麼呢?害怕利亞真的會親她嗎?還是害怕這個行為來源於酒後認錯人。
她已經無法思考了,她甚至忘記了當時的利亞身上根本沒有酒氣,而且利亞的酒量比高恩好得很多,起碼她不會大半夜喝醉了酒而發酒瘋。
現在看來,利亞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心跳聲,即使她自己覺得那個聲音足夠宣告自己的意識已經清醒。
“醒了,”塔塔咽了一口口水,最終還是決定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問,“所以如果我沒醒,你打算做什麼?”
塔塔說著話,右手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不自覺再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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