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勳善如此張狂,阿芸的臉色愈發蒼白,雙唇緊抿。
她覺得最近實在太憋屈了,阿武已經傷成這樣,這些人還不肯罷休。
阿芸翻手之間,三枚銅錢在掌背滴溜溜地旋轉,發出細微刺耳的響聲。
刹時,雷電轟鳴,阿芸眼睛翻白,銅錢齊齊正麵對著楊勳善。
“無妄,往吉”,阿芸話音剛落,銅錢再次旋轉,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潮紅。
阿武急忙大喊,“阿芸,住手!”
這是天雷無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旦六爻齊出,天地難改。
隻是卦象已出,阿武重傷在身,無法強行乾預,隻能試圖喚醒阿芸,中止卜算。
楊勳善心裡大駭,沒想到這柔弱女子竟是傳說中的命師。
他被天雷壓迫,自知卦象一成,斷無生路。手中扇子當即脫手而出,化作一輪圓月彎刀飛向阿芸。
一個老者從牆外跳入,落到阿芸身前,一指點在她的頭上,“小姐,得罪了。”阿芸身體一軟,三枚銅錢被老者收入掌心。
同時回手一抓一揉,那把扇子直接斷成兩截,掉在地上。
“武少爺,小姐,我們先回去,主人等著吃晚飯了。”曹老頭左右手分彆抄起一人,幾個起落,消失在眾人眼前。
楊勳善臉色慘白,在原地呆立片刻後,轉身離去。
唐忘向林先生道了聲謝,隨即準備帶著羅家姐妹去客棧歇息,他也有事要問一下她們。
“阿憶姑娘,過來幫幫忙。”唐忘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葛衣女子,覺得男女多少有些授受不親,對著躲在人群裡的阿憶喊道。
房間裡,唐忘一臉陰沉,那股深藏的殺意被強行壓了下去。
羅瑄斷斷續續哭著說完了這三年來的遭遇,阿憶在一旁都聽得頻頻抹淚。
羅九死後,羅清一家被誅滅。
薛家仍不罷休,派人前往羅氏一族所在的村落,男子不分老幼全部殺光,女子30歲以上的也就地處決。
發泄完獸欲的薛家人,將剩餘的女子全部賣入最低賤的娼寮。
羅瑄的姐姐羅槿,因為羅九的緣故,遭受了各種非人的遭遇,尤其是那薛潼,變著法子進行折磨,不到半年時間,就失心瘋了。
薛家隨後又將兩姐妹賣到青雲鎮,羅槿成了罪奴礦工的泄欲工具,而羅瑄待元紅之後也將被送入青樓。
唐忘看了看羅槿的狀態,還算安穩,這才放心在外屋打坐修煉,而羅瑄則被阿憶帶去房間裡歇息。
夜裡,唐忘突然起身,他感知到有無數的氣息波動。
整座客棧燈火通明,隨之又儘數熄滅。
“你在這裡幫忙守著。”唐忘指了指床上的羅槿,對小普囑咐了一聲,“這次可彆亂跑了。”
小普揮舞了一下手臂,用力地“嗚”了一聲,白光一閃,鑽到了羅槿的枕頭下麵。
唐忘脫掉外麵的灰色長袍,露出裡麵的黑色戰服,他仔細感知了一下,發現外麵已經亂作一團,上百人正在混戰。
此時,有五人正急速向自己房間趕來,為首的是一名氣息強大的武師。
“那就痛快一戰吧!”
唐忘腳尖輕點,從窗戶處猱身而上,輕輕一躍,在房頂上站定,靜靜看著衝來的五人。
對方全部黑衣蒙麵,為首之人看著白發黑衣的唐忘,開口問道,“你就是那個姓羅的吧,竟然敢動我的玩具,真是找死啊!”
“居然是薛潼!”唐忘早已將對方的聲音刻入腦海,如今聽音辨人,不禁感歎冤家路窄。
他心中記起了所有悲憤之事,阿沛、羅九、羅清一族,羅氏姐妹……
“這小子估計嚇傻了,哈哈。”薛潼身後的一個蒙麵壯漢跨步而出,手中長棍一甩,直取唐忘頭部。
他白天在唐忘處吃了癟,晚上襲飛煙閣,就自告奮勇帶著薛潼等人前來報仇。
唐忘全身一震,“天狼殺”三十六個隱穴全部亮起,如實質般的殺意凝成一股氣箭衝向那個壯漢。
這一整天都在極力控製的殺意,再無絲毫保留,如那脫韁之馬撞入壯漢懷裡。
壯漢長棍落地,兩眼圓睜,似乎被拖入到了一個修羅戰場,一陣刺骨的寒意徹底將他凍結,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在拚命撕扯,壯漢還來不及從殺戮的侵襲下醒轉過來,唐忘身形一動,他那無頭屍體就已滾下了房頂。
“嗯?你不是武修?”薛潼隻是略微有些驚訝,畢竟他的真元明顯強於這個白發武師,“看來我要好好活動一下身子了,你們去把我的那玩具抓上來。”
薛潼長刀一展,直接將唐忘罩於刀下,讓對方無暇分身,其他三人展開身法向房間衝去。
唐忘麵無表情,知道有小普在,幾個武修還翻不起風浪。
他繼續催動“天狼殺”,直指薛潼。這股殺意極為純粹,仿佛隻為了毀滅而存在。
薛潼感覺撲麵而來的無形絕望,心誌竟在動搖,趕緊收回真元護住自身,同時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鮮血,這才重新清醒過來。
隻是唐忘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追風訣”下,刀芒快如閃電,招無常形,隻求一擊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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