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搖搖晃晃的骷髏,手指長空,他的身體正在蛻變,一絲絲神力開始出現在白骨之上。
天劫是罰,有罰就該有賞。
孫揉已經站在神境的邊緣,隻差最後一次徹底蛻變,那需要獲得這片天地的認可。
雷霆聚集處不再翻滾,似乎正在醞釀著什麼,一種極為壓抑的暗紅色驟然降臨,如同死神的雙眼。
那是死亡的征兆!
“天譴!”林賬房眯起了眼睛,閃過一絲驚駭之色。他雖然篤定孫揉很難證道成神,但未曾料到會引來如此恐怖的天譴之雷。
這是來自天地的厭惡,是一條無法逆轉的絕人之路。
孫揉也察覺到了天際的異變,他那半神之體,能清晰地感知其中所蘊含的毀滅之力,這是一種無法抵抗的力量。
他緩緩坐倒在地,空洞的雙眼盯著那片暗紅雲層,心裡有太多的不甘,忍不住低聲咒罵,“賊老天,整整三千年了,還是不肯給一條生路。”
雲層突然微微顫動,一道紅色落雷瞬息而至,如同天地牢籠般將孫揉籠罩其中,卻似乎並不急於終結這個被天地厭棄的生命。
落雷在空中凝聚成一個人形,無數張臉龐在這個雷形生靈上變換著,有嗷嗷待哺的嬰孩,有風華正茂的少年,有美貌如畫的女子,有曆經滄桑的老人……而每一次變換都有一絲雷線射出,如同死神的鎖鏈將孫揉緊緊纏繞。
半神之體的孫揉,在這些紅色雷線麵前卻毫無抵抗之力。他的白骨開始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包裹在內的臟器逐一炸開,化作血雨被蒸發一空。
孫揉看著那些麵孔,臉上毫無悔意,對於那些被他設局坑殺的凡俗之人,他從來沒有一絲的內疚,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不就是天經地義嗎?
孫揉不屑地看著那個雷形生靈,高聲斥道,“修武修道,本就逆天而行。不過是死了一群螻蟻而已,你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嗬嗬,真是可笑至極……”
話語未落,骷髏頭骨被雷線割裂,陰魂離體而出,瞬間就被雷形生靈一口吞噬。
直到孫揉從天地間徹底被抹去,雷雲才緩緩消散。
孫奉言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孫家的中興之祖就此隕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儘管孫家仍有其他王境強者坐鎮,但再想一家獨大,已沒有任何可能。
楓王心中五味雜陳。他既因天地之不仁而慨歎,又暗自慶幸蘭家終於擺脫了壓在頭頂上的這塊巨石。他用眼角斜睨了一眼孫奉言,最終還是強壓下了殺念。畢竟孫家隻是傷筋動骨,遠遠沒有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福禍無門,唯人自招。”林賬房歎息了一聲,這個結局雖在意料之中,卻又過於震撼。
無論是玄空大陸還是靈界,強者都不會輕易對凡俗出手,那是天地的子民,冥冥中自有因果。即便是以殺證道的強者,也會前往戰場征戰,而不是揮刀於無辜。
否則,一旦殺戮太重,天劫就會變成天譴,將一切業孽清算。
此時,所有人還震驚於天劫的恐怖之中,誰都沒有注意到,唐忘正背著大背篼向孫揉隕落之地飛奔而去。
……
“掌櫃的,來兩壇你家的招牌好酒。”一名青衫劍客剛踏入酒肆的門檻,便大聲吆喝起來。
“客官稍等,這就給您拿來。”櫃台後的掌櫃微笑回應,隨即吩咐旁邊的夥計,“快去取兩壇山雲酒。”
這山雲酒肆,一個月前還是一間無人打理的破落酒鋪,自從被一位名叫許僉的外鄉人盤下後,便煥然一新。招牌山雲酒醇厚甘洌,酒香綿長,號稱以群山深處白雲間的清泉釀造而成,一經推出,就引得劍瀾鎮嗜酒如命的劍客們趨之若鶩。
酒肆門外,一副新寫的門聯格外引人注目。
上書“酒劍逢知己”,下接“詩書彆故人”,橫批“不可辜負”,筆力千鈞,直透紙背,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
許僉笑眯眯地送走客人,見天色漸晚,就交代了夥計幾句,自己則轉身向後院走去。
酒肆後方連著一進小巧的庭院,合有三間正房。
院子不大,卻被收拾得頗為雅致。石幾旁,一對青年男女正相對而坐,低聲交談。
“少主,這批酒又快售罄了。”許僉垂手站在一丈外,低聲稟道。
“坐吧。”阿武輕輕指了指旁邊的石凳,隨即轉頭問對麵的阿芸,“曹老押送的那批新酒,應該快到了吧?”
“算算日子,也就這一兩日的事。”阿芸手指飛快地掐算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變數。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玩笑,“這酒賣得那麼好,要不我們改行算了。”
阿武抿了一口茶,揚了揚劍眉。他正欲開口說話,夥計顛著小步跑了進來,“掌櫃,東家,向先生前來拜訪。”
“有請。”阿武點頭應允。
夥計很快領著一個中年精壯漢子來到小院,阿武和許僉早已起身相迎。阿芸默默收起自己的茶碗,走回房間準備重新沏上一壺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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