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至這邊動了手,張漢卿也沒閒著,他躲在郭鬆齡的軍營裡,暗暗調兵遣將,事到如今,有些事兒隻能瞞著彆人,像是吳俊生,馬戰山這些個他老張家的鐵杆,必須要動起來了,吳俊生在吉林當督軍,馬戰山在黑龍江,要論起來,除了張作相,這兩位張大帥的把兄弟,那更是心腹,他們分彆坐鎮吉林和黑龍江,張作相才不敢輕舉妄動。
郭鬆齡在邊境坐鎮,留在奉天的是他的二哥郭鬆山,郭鬆山統領著二旅的三團,一直駐紮在奉天城的東南角,這個郭鬆山能力一般,但是論起對老張家的忠心,那在東北肯定排在前三位,所以張漢卿在他的軍營裡,那是穩如泰山,但是出不了軍營,太多的眼線盯著這了。
張漢卿坐在營房中,眉頭緊鎖,眼下的形式太嚴峻了,整個奉天城全是張作相的二十七師,軍政大權完全落在了楊宇霆的手裡,論起謀略,整個東北,能和楊宇霆一較長短的,也就是從扶桑留學回來的郭鬆齡了,張漢卿再狂妄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比楊宇霆強,所以他才覺得束手束腳,不得施展。
不過,張作相和楊宇霆也不敢太放肆,彆說整個東北,就是這奉天城,無論軍民,人心所向的,都是老張家,這也是張作相必須要張雨亭出來宣布,政府大權交給他,這才是正路,否則,光是奉天城剩下的兵,都能將他們撕得粉碎。
張漢卿揮筆疾書,寫了幾封信,吳俊生、馬站山、陸爾等人都有,他現在不敢發電報,據說關東軍特務機關能夠攔截電報,目前電報非常不安全,隻能往出送信。
張漢卿放下筆,活動活動手,走到窗前,看著漫天的大雪,心裡堵得喘不上氣來,他推開窗戶,呼嘯的寒風卷著雪花撲了進來,儘管披著大衣,但是他仍然激靈靈打個冷戰,天氣越來越冷了,不知道自己的把兄弟到了哪裡了,十三天前他發出了電報,一直沒有回電,這讓他焦慮不已。
張漢卿這個人好酒好色,但是重感情講義氣,對待兄弟和手下掏心掏肺,所以少帥的威名在東北僅次於他爹張大帥。
郭鬆山大步走進房間,將窗戶關上。
"少帥,這天嘎嘎冷,你可注點意,彆凍感冒了。"
張漢卿擺擺手。
"我透透氣,鬆山,陸爾那還沒消息嗎?"
"沒有,現在小鬼子的特務機關進城了,城裡城外消息封鎖的很厲害,連大帥府周圍都布滿了特務,聽說今天有兩個老百姓路過府門口,都被抓起來了。"
"唉,郭老師(郭鬆齡曾經是張漢卿的戰術教官)和我的部隊被關東軍盯的死死的,稍一動彈就有反應,目前咱們能動用的,隻有我二大爺和戰山叔的軍隊了,我老弟的加強團鞭長莫及呀。"
"少帥,那孫烈臣,張景惠呢?"
"孫烈臣那點兵,連土匪都乾不過,借不上力,張景惠是牆頭草,隨風倒,我的命令不好使。"
郭鬆山一跺腳,狠狠地說道。
"少帥,我聯係一下大帥的警衛團,直接到滿鐵醫院把大帥搶出來,隻要大帥一出來,這些癟犢子立馬就完蛋。"
張漢卿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咱們能想到的,你以為楊宇霆想不到嗎?他現在是脅天子以令諸侯,所有的命令都是從大青樓裡出來的,打著的都是我老子的旗號,你以為警衛團能聽你我的嗎?"
"那咋整?"郭鬆山急得直撓頭。
"等!"
"等?等啥?"
"等我爹出手!"
"啥玩意兒?大帥不是在滿鐵醫院嗎?咋出手?"
張漢卿拍拍他的肩膀,太深奧了,跟一個粗人解釋不清,其實張漢卿太了解他爹了,他爹個頭雖矮,但是一身的心眼子,一個在家裡大門口設假山碉堡的人,你說他沒留下後手?可能嗎?
.....
漫天的大雪,天陰沉沉的,雖然是下午四點多,但是街道兩旁的買賣家都把燈籠挑岀來了,奉天城的小西邊門,一個捂的溜嚴的男人拽著一匹馬,踩著大雪走了進來,他走進奉天城,抬頭看看遠處的鐘鼓樓,拉下圍脖,吐出了一口白霧,這個男人正是陸爾,隻不過他用油脂把臉塗黃,在唇上貼了兩撇小胡子,看上去足有三十多歲。
陸爾跺跺腳,把兀拉上的雪震下去,在上海灘呆了大半年,見慣了江南的細雨,冷丁回到東北,感覺空氣都那麼舒服。
他緩緩向平安廣場方向走去,先落腳,再說其他。
悅來棧是奉天城比較老的客棧了,東家叫王青鬆,聽他自己說,祖上是滿清正黃旗的,如果擱在二十年前,誰見了他都要打千施禮叫聲爺,這奉天城裡的人就送給了他一個混稱,叫貝勒爺,他確實有旗人的範,平時喝喝茶,遛遛鳥,聽兩段二人轉,生活過的挺愜意,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鬆下青藏,是扶桑人,十年前潛伏在奉天城,現在是奉天城扶桑特務的頭兒。
今天他一如既往地回客棧吃晚飯,但是路過電影院,竟然買了張電影票,走了進去,找到三排六座坐下,他把後背靠在椅子上,兩眼緊盯著銀幕。
身後一個低低地聲音傳來。
"帝國的第二艦隊到了錦西,但是接收命令的不是旗艦大和號,而是不死鳥號,這裡麵肯定是有了什麼問題,土肥原機關長下了命令,命你抓緊時間把這件事弄清楚。"
王青鬆也不回頭。
"這個事昨天我聽兩個從錦西來跑馬幫的說了,的確是看到了軍艦,但是沒看到人,我會馬上派人去查,還有,已經確定,張漢卿就躲在郭鬆山的團裡麵,我已經買通了給他做飯的,隻要機關長一聲令下,我立刻送張漢卿去見閻王。"
"好,我會向機關長報告,機關長讓我告訴你,你仍然要潛伏下去,等待關東軍進城的時候,就是你回歸帝國之時。"
"哈依!"
王青鬆等了等,後麵的人悄然離開,他過了二十分鐘,也起身離去。
臨近年底,來往跑馬幫的人很多,悅來棧幾乎已經坐滿,王青鬆撩開厚厚的門簾,一股夾雜著酒香肉香旱煙味撲麵而來,他早已經習慣,邁步走了進去。
外麵大雪漫天,屋裡點著爐子,熱氣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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