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洪淵所言,此次量劫入劫之人雖說自可以擇一方加入。
但這‘擇’之一字,可不簡單。
雖為選擇,但每個入劫之人的陣營選擇,早已有了因果注定。
如同溪流終將彙入注定的大海,看似自由的奔流,實則受著地形與引力的無形牽引。
隻是眾生懵懂,皆以為是自己做出了抉擇,卻不曾知曉,那牽引抉擇的絲線,早已編織於過往的每一個瞬間、每一次交集、每一段緣法之中。
而也因為這樣,因果規則會使得他們自然而然地分散到商周兩方去。
不過一眾童子童女倒是不曾在意這個。
他們此時,隻是麵麵相覷。
眼中沒有絲毫擔憂與惶恐。
相反——
一個個都顯露出了幾分興奮之意。
彆看他們個個都是哥們兒集美,情誼可是深厚至極,但也不妨礙他們比試比試。
“嘿嘿,玄龜,屆時你應該不會與本帝同一陣營吧?!”屏蓬嬉笑著打量著玄龜。
玄龜聞言,碩大的頭顱緩緩轉過來,眼神古井無波,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屏蓬。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卻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淡定:
“師兄想的,也同樣是玄龜所想的!”
這話說得委婉,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誰他娘的想跟你一隊啊?
本老祖他娘的等著乾你呢!
屏蓬小眼睛頓時眯起,一道精芒倏然掠過,他非但不惱,反而嘿笑了一聲。
蒲扇般的大手不由分說就“砰砰”兩聲,重重地拍在玄龜堅硬無比的背殼上。
震的轟隆巨響。
“好,你玄龜有種,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戰場上見了真章,你這頭龜子可彆被本帝打得措手不及,哭鼻子跑回來找老爺訴苦!”
玄龜被他拍得身子微微下沉,卻紋絲不動,連晃都沒晃一下。
他緩緩抬起眼皮,依舊是那副氣死人的慢條斯理的語氣,反唇相譏:“屏蓬師兄說笑了。依師弟愚見,屆時若真兵戎相見,究竟是誰會被揍得鼻青臉腫、哀嚎求饒,尚且……猶未可知呢。”
洪淵見狀,眼中也是不由閃過了一絲玩味。
若是屏蓬與玄龜他們以為此次還如之前玩鬨一般。
那可是大錯特錯了。
彆看他們身上的因果不重。
但此次量劫不同以往,其量劫之氣濃鬱程度,遠超以往的數次量劫。
屆時一旦量劫之氣入身,倒是可容不得他們了。
那可是真奔著要對方死下手的啊!
到時候什麼同門情誼,恐怕早就拋之腦後了。
不過洪淵倒也不打算提醒。
真拋棄一切讓二人乾一架也好。
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其餘的一眾童子童女們。
能否突破混元大羅,便看這一次量劫了。
念頭至此,洪淵亦是忽然起身,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後隻留下一句。
“既然爾等都明白了,那便早做準備吧!”
話音尚在殿中縈繞,他的身影卻已如同水中倒影被清風拂過,悄然模糊、變淡,直到最後再無半點痕跡可循。
沒有空間波動,沒有法力漣漪,仿佛他從未存在過,又仿佛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