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叔叔,巧克力呢?你不是答應盈盈,從城裡回來的時候,要給我帶巧克力嗎?你說話不算數!我再也不理你了!”盈盈肉嘟嘟的笑臉,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副白骨。兩隻高舉在空中,想要讓立冬抱抱的胳膊,也在頃刻間變得白骨森森,看不到一丁點血肉。
“盈盈!盈盈!”濕漉漉的長發,彷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立冬驚慌失措地瞪大雙眼,在空中揮舞雙手,顫抖著聲音大叫不止。
“臥槽,臥槽!老大爺,您能彆這麼一驚一乍的嗎?我心臟不好,早晚哪天得被你給嚇死!”縱使已經有些習慣立冬的夢魘,少年剛把耳機摘下來,還是連忙撫住胸口,睜著一雙滿是哀怨的眼睛,望著床上的男人。身後的電腦顯示屏上麵,由他操控的遊戲角色,也因失去控製而落入屍群中。好在,屏幕隻是黑過幾秒後,遊戲角色便再次重生出現。
“我這是在哪?”聽到乾啞撕裂的嗓音,立冬也被自己著實嚇了一跳。
“這裡是洋河市。我說老大爺,你是從哪飛下來的?怎麼跳傘到洋河了?”邊和床上的立冬說話,邊把一杯清水遞到他手裡,青年絮叨道:“假如今天你再不醒過來,我都準備把你丟到大街上去了。你可真夠嚇人的,足足昏睡了兩天兩夜,嘴裡還一直喊彆人的名字。幸虧這兩天城裡發洪水,將樓下的大部分喪屍都衝走了,要不然讓你這麼一直叫下去,我們倆誰也活不到今天。”
“洪水進城了?洪水暴發了幾天?”本還迷迷糊糊的聽著青年絮叨,可當立冬聽到洪水之後,忽地從床上坐起來,臉上表情變得焦躁不已。
“洪水就從你砸破出租屋頂棚,那天開始的。足足下了兩天兩夜的暴雨,我的心肝寶貝都差點報廢了。”說話間,青年踱到電腦旁邊,掀開蓋在上麵的塑料布,有些心疼地摸著液晶顯示器。
‘洪汛期比我預想的時間,提早了近半個月左右!難道,上遊的水壩潰堤了?盈盈她們有沒有來得及,從河心島上撤離?不行!我必須要儘快趕回去看看!’想到這,一言不發地從床上站起身,剛要抬腿,劇痛便從腿上傳來,立冬又狼狽不堪地摔回床上。豆大的汗珠,頃刻間便爬滿麵頰,疼得立冬雙頰不受控製地簌簌直抖。
“老大爺,你以為自己是終結者嗎?你摔下來的時候,腿上有條老長的傷口,我這又沒有急救的藥品,就隻能簡單給你包紮一下而已,也不知道現在傷口怎麼樣了。”青年一臉歉意地看著床上的立冬,語氣顯得頗為無奈。忽然,男人的動作讓青年驚呼不已,“大、大哥?!你這刀從哪來的?太帥了吧?”
隻見立冬從腰側抽出爪刀,鋒利地刀刃,嘩啦一聲,便將整條褲腿割開。大腿被人用毛巾裹住,毛巾顏色已然變得黑紅,傷勢看上去著實不輕。咬著牙把有點發臭的毛巾扯開,露出下麵潰爛的皮肉組織,立冬眉頭擰成一團,‘必須把爛肉剜掉,否則感染會進一步加深。’想到這,他啞著嗓子問青年:“你這有沒有酒精,或者蠟燭什麼的?”
“蠟燭?酒精?好像看到過,你等下,我馬上就回來。”青年風風火火地跑出房間,腳步聲漸漸遠去。
環目四顧,這是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靠近窗口位置,有個極小的洗手池,邊上的水龍頭,還在滴滴答答漏著水,發出極有節奏的啪嗒聲。床腳下有張最廉價的白色電腦桌,桌麵上擺著機箱和顯示器,屏幕裡的喪屍,正隔著鐵柵欄,衝立冬張牙舞爪地不住嘶吼。
‘這孩子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狹小的房間裡,隻有一台電腦算值錢的家當。除了立在牆角的半桶礦泉水外,立冬竟沒看到,室內有任何食物的儲備。正自思索,忽然,由遠及近傳來急促地腳步聲。趕忙翻身在四下尋找,立冬卻沒能找到馬槊的槊頭,連常年陪伴自己的五聯發獵槍,亦是蹤跡全無。慌亂之際,恰好看到掛在背包上的工兵鏟,立冬忙將它抓到手上。全身力量繃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僅有三步之遙的單薄木門。
木門打開,青年被衝至麵前的立冬,嚇得差點把手上的東西全扔出去。斜向上翻著白眼,驚恐萬狀地注視著,懸在頭頂的工兵鏟,顫聲說道:“大…大哥,你要的東西。”攤在立冬麵前的雙手上,捧著蠟燭、針頭線腦,還有一瓶醫用酒精。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立冬素來恪守的格言,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他很為剛才嚇到救命恩人的舉動,而感到有些自責。由於喪屍病毒爆發,進而導致社會秩序急劇崩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早已土崩瓦解!立冬很難想象,在這種時候,還會有像他一樣善良的人,肯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伸出援手。
烤肉的香味,飄蕩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裡。青年看到眼前場景,脆弱的神經,再一次受到打擊,手忙腳亂地衝到洗手池旁,大口大口嘔吐起來。
“有膠帶嗎?最好是防水的。”立冬聲音有些虛弱,哪怕再如何鐵骨錚錚的硬漢,血肉終究不是鋼鐵鑄就。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用縫衣服的針線去縫合傷口,幾乎很難有人能夠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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