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鉛灰色的雲層籠罩,灰暗的街道上霧氣凝結不散,濕冷地秋風掃過,隨即又化作如絲般綿密的細雨。外翻的狼皮襖皮麵上,細雨凝結成水珠,隨著立冬身體的晃動,不時滑落到地麵,室外的溫度似乎正在變得愈發寒冷。小區院裡還剩兩棟樓沒有坍塌,很顯然暴雨也沒能澆滅大火,原本紅藍相間的樓體外立麵,此時已被煙火熏灼的斑駁一片。若不是立冬曾到過這裡,也很難相信,此刻在他麵前的殘垣斷壁,就是曾經的麗景名苑小區。
‘學校是上午發生的火災,隻要在來的路上,沒有遭遇到意外,中午前阿紫就該到這了。小區裡的屍群沒有任何異常舉動,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她被什麼事情或者人纏住,在路上有所耽擱。要麼就是她看到這裡的景象,估計我們不會在這,因此直接離開了。既然學校會著火,阿紫就沒有道理,遇不上李昭和老許他們!難道,他們也出了什麼意外?’將煙頭丟在腳下,立冬站在小區外麵的超市門口,頭頂上橫出的雨搭,嘩啦嘩啦的響聲正漸漸變大,白色霧氣在麵前升騰而起,不等遮住他滿是擔憂的雙眼,便很快隨風消散在雨中。
市第三醫院,正門。
急診室門前的空地上,橫七豎八的停放了十餘輛救護車,一眼望去便能看到車窗上的斑駁血跡。被細雨遮蔽的市第三醫院,透出一股陰冷死寂的寒意。阿紫在大門前躊躇了許久,還是沒敢和塞班闖進去。這不能完全歸咎於她心中的膽怯,幼時體弱多病的阿紫,最害怕的就是醫院門前,象征救死扶傷的紅色十字架。每當見到這個標識,就意味著又要被長筒針刺入體內,隨之而來的將是長達半年多的虛弱和疲憊。這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直到她們逃出福利院以後,才真正的徹底擺脫掉。
“塞班,最多隻等到明天下午,如果立冬他們還沒出現,我們就回去找小樂姐,再堅持堅持,乖。”抱著邊牧的阿紫,躲在一輛轎車裡,口中喃喃自語地絮叨,其實更像在鼓勵自己。
車窗上掛起薄薄的霧氣,阿紫感覺懷裡的塞班突然站了起來,始終縈繞在腦海中的困意,登時便煙消雲散。這麼長的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非常了解邊牧的習性,隻要出現類似的異常舉動,必定意味著附近有事發生。
瞪大雙眼看向車外,天色已完全暗淡下來,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才剛到下午5點多一點,‘這段時間天氣真是反常,怎麼這麼早天就黑了?’從空中落下的雨水,敲擊著車棚,發出令人煩躁的單調響聲,阿紫無法聽清外麵的任何動靜。若不是邊牧足夠機警,她到現在也不會發現,第三醫院大門外,此時正有一群黑影在來回晃動。
“熊哥,能不能和教授商量商量,以後再有這種任務,咱彆挑下雨天出來行嗎?哥幾個現在都快成速凍水餃了!”男人說完話,張開嘴對著手掌狠狠呼出口熱氣,緊接著便雙手合十快速搓動,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尖要快凍僵了。好一會都沒聽到回答,男人疑惑地揚臉看向身旁,忽然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閃,後腦已被人重重扇了一記。
剛打完人的左手,重新將步槍端平。僅剩半截的小指和無名指,非常滑稽地貼著槍身彈動,似乎手的主人,尚未能適應斷指後的全新觸感。直至此刻,狗熊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教授會對他施以嚴刑。他始終認為斷指這件事,和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一定大有關係。‘另外一個新來的,怎麼越看越眼熟,總感覺過去在哪見過他!他娘的到底是誰呢?’
“你懂個蛋!我有次給教授送飯,無意間聽到新來的,就那個叫李昭的小子說,隻要在下雨天,喪屍就會變得非常安靜。照我估計,教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我們這些老兄弟冒雨出來的。要真不怕死,你可以和三等工,一起出去試試掃街,保證你小子會被嚇得尿褲子!”一雙三角眼在黑夜中滴溜溜直轉,說話的男人有意在狗熊麵前,表露出自己對於教授的絕對忠心。
“都閉嘴吧,車停好了,大家抓緊時間乾活!記住,能彆開槍,誰他娘的也彆給老子找事!按照藥品清單,把需要的藥物都裝好,少了一樣,回去以後有你們受的!”似乎為震懾眾人,狗熊故意將斷了兩隻手指的左手,在他們麵前揮動一下。為了活命,即便狗熊的自尊心再強,也難免要小心收斂。跟他一起來的這夥人,都是監獄裡的重刑犯,互相告發早就成為這個組織裡,不需要擺在台麵上的秘密。
阿紫隻敢將雙眼露出窗外,一大群行色匆匆的黑色影子,就在距離她藏身的轎車,不足五米遠的地方走過。隨便哪個人歪歪頭,都很可能會發現她們。直到最後一個黑影從麵前消失,阿紫才敢長長地呼口氣,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她看得一清二楚,匆匆走過的黑影既不是喪屍,也不是昨天夜裡遇到,那些眼睛裡閃著鬼火的怪人,而是一大群持有槍械的幸存者。‘立冬他們不是已經把監獄裡的武器倉庫炸了嗎?這些人又是從哪找到的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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