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如鬼哭神嚎似的寒風,夾雜著如鵝毛般的雪花,撲打在結滿霜花的玻璃上,單調的沙沙聲攪得人無法安然入睡。房間角落裡有團毛茸茸的黑影,一個女孩環住雙臂將黑影牢牢抱在懷裡,頭痛欲裂的感覺已不似先前那樣難以忍受,沒有篝火幫助保持體溫的身體,貪婪的緊貼著黑影。此刻,她們仿佛融為了一體。
‘……’
‘據我猜測,可能和你吃掉的斷臂有關。’
‘斷臂?哦~就是頭發顏色和我身上毛色一樣的女孩,我記得她好像是叫漢娜,沒錯吧?’
‘難怪會有熊瞎子的綽號,原來你是個色盲啊。漢娜的頭發明明是棕色,你卻是一頭黑熊,怎麼可能一樣呢?’
‘讀書少,就不要亂講話。誰告訴你黑熊的毛就必須是黑色?另外,你又聽誰說的,我們視力不好?明明是因為山林裡的樹木太多,對我們的視野有影響,我的視力可比你好多了!’
‘嘻嘻,你竟然是一頭非常傲嬌的小母熊呢。’
‘哼!無知的人類。’
‘小煤球兒,你最喜歡吃什麼?我對於黑熊的習性所知實在太少,你不會真的喜歡吃喪屍吧?’
‘……’
‘好了,好了。以後不叫你小煤球兒了還不行嗎?你喜歡什麼名字?叫你玄兔怎麼樣?’
‘你不是傻子吧?我明明是一頭熊,怎麼可能是兔子?’
‘這是我們國家的祖先,許久以前對於月亮的彆稱,你胸口不是有一團月牙形狀的茸毛嗎?’
‘哦,你們人類的祖先真奇怪,為什麼要把月亮叫成兔子?難道他們真以為兔子在天上嗎?’
‘這我就不懂了,我是聽一位老師曾經講課的時候,提起過這個名字,可是他卻沒有解釋為什麼。’
‘老師?老師又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你又餓了?現在外麵喪屍的數量太多,就算我們兩個加起來也隻能給它們當點心,還是等天亮了以後再想辦法,給你找點食物吧。’
‘誰說我喜歡吃又臭又爛的腐肉了?明明蜂蜜才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實在是太不了解黑熊了。我們隻在食物極度匱乏的情況下,才會不得已吃些不好吃的垃圾食品。但是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會在食物匱乏的冬季來臨前,填飽肚子睡大覺。等到來年春暖花開,鮮美的魚肉就該取代蜂蜜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現在好想吃魚啊~’
‘咦?你怎麼流口水了?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兒。’
‘切,你也不過才比我大幾歲而已。’
‘玄兔,你怎麼會突然掌握了這麼多人類的語言?我也沒教過你啊。’
‘或許還是那條斷臂的緣故吧?誰知道呢?’小黑熊緩緩睜開雙眼,凝視著窗外的夜空,‘你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隻因為我是你的寵物嗎?’
‘你不是寵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阿紫雙臂更加用力地抱緊小黑熊,‘如果是我遇到了危險,你不也一樣會來救我嗎?’
‘如果人類都能像你這樣,或許外麵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寂靜寒冷的房間裡,兩個微弱的呼吸聲均勻地交替著,不需要花哨的語言交流,阿紫和玄兔之間的信任,卻堅如磐石般牢固。這或許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真正觸碰到大自然的脈絡。
米迦勒藏身在高大的衣櫃裡,除嘴唇以上的部分露在衣服堆外麵,渾身都被款式各異的服飾蓋住。眼下除了依靠這堆舊衣服保暖,硬挨過寒冷的夜晚外,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案。沒有辦法上鎖的房門,雖然被桌椅冰箱等物體堵住,卻還是不能遮擋樓道裡灌進來的暴風雪。漆黑的房間早已跌破零度,水龍頭下掛著一隻寸許長的冰錐,米迦勒心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根本等不到明天太陽升起,就會被凍成冰雕。‘外麵似乎安靜了許多?我不會是在凍僵之前,大腦產生了幻覺吧?’睜開眼時,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撲簌簌的霜花從睫毛和眉毛上落下,米迦勒掙紮著鑽出衣櫃,這才發現此刻窗外早已豔陽高照。
“呼哈!我竟然活了下來!真是個奇跡!”顫抖著的右手在胸前畫個十字,沐浴在陽光中的米迦勒,感覺周身的血液似乎也在漸漸融化,“感謝吾主,哈利路亞。”
街道上的積雪已經可以淹沒人的膝蓋,這在相對現代化的東海市,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異景象。雜亂無序的雪坑隨處可見,尚未凍實的積雪被風卷起,雪坑裡便會不時露出凍僵的手掌或斷腿。冬至深一腳淺一腳的橫穿過馬路,他想去對麵的便利店裡碰碰運氣,或許在老天的眷顧下,說不定還能找到些可以用來果腹的殘羹冷宴。孤寂的狼嘯穿透寒風,從城市邊緣隱隱傳來,聽得冬至有些心癢難耐。如果在便利店裡什麼東西都找不到,他還可以嘗試布置陷阱抓幾匹狼來填飽肚子,‘這些野獸輕易不會接近有人類居住的城市,難道這裡還有什麼吸引它們的東西存在?’
便利店厚重的玻璃門,隻餘下巴掌寬的空間沒被暴雪淹沒,積雪沿著破損的落地窗流入室內,仿佛一座座堆砌好的滑雪場滑道。上天關上了門,它總還是會給你留扇窗,冬至不會蠢得去清理積雪,可他也並沒有盲目自大地,直接闖進凶吉未定的陌生房間。罐裝食品的最後作用,就是被掏空食物後剩下的鐵皮罐子,全讓冬至做成了探路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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