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又煎熬的寒冷冬夜總算過去,饑餓如附骨之蛆般,始終折磨著米迦勒,沉重如山的頭顱,壓在不堪重負的虛弱身軀上,令他每走一步,都會感到一陣陣眩暈。
沒有照明設備,沒有武器,更沒有食物和淡水,米迦勒像個逃兵一樣,茫然地在雪地中蹣跚而行。置身在完全陌生的環境,又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米迦勒不敢貿然闖入任何一幢建築裡,隻能找到一處避風的角落,硬挺到天亮。也幸虧腹中在不停打鼓,才不至於昏死在暴風雪中。
歪斜的單元門上,汙血和灰塵攪渾成一片,米迦勒吃力的扭動身體,從單元門的縫隙鑽了進去。死氣沉沉的樓道裡,忽然響起的細碎腳步聲,顯得十分突兀。失去電力供應的電梯轎廂上麵,鋼索早已崩斷,電梯井裡一片漆黑。借著昏暗的光線,米迦勒手扶牆壁,一步一步摸索著向樓上走去。
漆黑冰冷的防盜門,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著米迦勒的探訪,偶爾從門後傳來的嘶吼聲,則逼迫著他不得不加快腳步,為了能夠活下去繼續冒險。
廚房的灶台上,擺著一隻銀白色的不鏽鋼鍋,玻璃製的鍋蓋上落滿灰塵,近乎絕望的米迦勒,興衝衝地掀開鍋蓋,濃烈刺鼻的腐臭味,險些將他嗆暈過去。鍋裡黑乎乎的食物殘渣上,撐著小傘的灰白色黴菌,在寒冷的空氣中被凍成了冰雕。
米迦勒費力地砸開凍得脆硬的供水管道,卻連個小小的冰碴也沒出現。由於所在的樓層較高,在失去電力供應的同時,供水係統也失去了壓力。用來冷凍食物的下層冰箱門敞開著,米迦勒不需要再費力去搜尋,單是冰箱旁淡淡的腐臭味,就已經預示了他在此不會有所收獲。對於生的渴望,驅使著米迦勒顫抖的右手,緩緩拉開了冰箱上層,冷藏櫃的門。
寒冷的風,從推開的窗子灌了進來,很快便將廚房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吹散。冷藏櫃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子,有玻璃的也有塑料的,米迦勒不禁笑出了聲,“哈哈哈,上帝保佑!”
抓起一隻裝著淡黃色液體的玻璃瓶,米迦勒十分確信,瓶裡裝的一定是酒!一口將泛著冰碴的液體灌進嘴裡,緊接著米迦勒又全都吐了出來,可牙根還是被液體刺激的有些酸疼。
“檸檬汁?味道不對啊!”將鼻子湊到瓶口處聞了聞,米迦勒總算猜到了這是什麼,‘原來這是一瓶醋啊,為什麼會有人把它放進冰箱裡?’
再次抓起一隻裝有黑色液體的瓶子,顯然米迦勒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喝之前先聞了聞。一種淡淡的奇異味道,令米迦勒一時間竟猜不出這是什麼東西。警惕地抿了一小口液體,放在嘴裡慢慢咂摸味道,口中充盈著淡淡的類似鹽巴一樣的鹹味。如果不是進入房間時,積滿灰塵的地麵上沒有足跡,米迦勒也不敢這樣貿然嘗試。畢竟,正常人誰會把有害的東西放進冰箱裡?
‘難道也是調味品?這裡的人雖然很會吃東西,可他們做食物的方法卻又太複雜了,摻進去這麼多調味品,還怎麼能夠吃出食物本來的味道?’可腹誹中的米迦勒又怎會知道?在工業流水線製成的調味品占據餐桌前,天朝人製作出來的美食,是何等地精雕細工。
冰冷的礦泉水含在嘴裡,米迦勒沒敢第一時間咽下去,仔細品嘗著水的味道,直至確認沒有什麼異常後,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將整瓶水喝光。
三罐極為普通的午餐肉罐頭,此時在米迦勒眼中,卻猶如稀世珍寶,這種經過高溫滅菌的罐裝食物,保質期通常都在三年左右,根本不需要擔心食物會變質腐爛。
臥室裡雖然擺著木質的床具,可米迦勒卻不敢動手拆壞它們,先前自己細碎的腳步聲,已經引得樓裡沒能獲得自由的喪屍們,隱隱躁動,再搞出更大的動靜,天曉得又會惹來什麼麻煩。
輕輕扒開還在冒著煙的紙片灰燼,拿出鐵皮被燒得有些燙手的午餐肉罐頭,米迦勒心滿意足地用勺子,挖著半溫不熱的午餐肉大快朵頤。將剩下的兩罐午餐肉,和其餘搜尋到的物資,通通塞進明顯是高中生書包的背包裡。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會的米迦勒,這才拖起仍有些疲倦的身體,一隻手倒握著廚師刀,另一隻手抓著大剪刀,小心翼翼的沿著來時的路線離開。
“你胳膊的傷好點沒?”這兩天李昭一直都沒閒著,仔細的檢修了一遍,他和坎離搜刮來的武器,唯一的兩把槍,都是警用製式裝備,可想而知,市長和他的手下都乾了什麼。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哪到哪啊?”窩在沙發裡的坎離,渾身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十分慵懶。
“少跟我裝蒜!”手槍套筒哢噠一聲輕響,李昭雙手擎起手槍做出瞄準的姿勢,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可沒興趣,在這陪著你一起養老。那堆弄來的食物裡,有一多半是即將過期和已經過期的,根本不夠我們兩個人捱過這個冬天,得儘快找到立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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