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那個乾瘦的小男孩,你們是從哪兒撿回來的?”
“臨近東海的山上,小家夥好像是個啞巴,不管問什麼都隻會一直搖頭。”男人摘下頭上的針織帽,輕輕抽打著左手,凍結的霜雪撲簌簌亂飛,“如果這個小家夥不能留下來,我可狠不下心給他送行。”
“彆把事情想的太壞,林木森還不至於這麼冷血。”少女張開雙臂,迎接向她懷裡撲來的領隊的雪橇犬,溫熱的舌頭在她的臉上舔來舔去,少女紅潤的臉頰綻放出喜悅的笑容,隨後她又壓低嗓音,輕聲勸道,“欒哥,像這樣的想法,以後儘量彆在其他人麵前提起,小心有人給你穿小鞋。”
“知道了,小丫頭片子,我以後一定會多加小心的。”欒明苦笑著搖搖頭,將雪橇上的背包扛在肩頭,迎著風雪,朝護林員的木屋走去。
篝火燒得非常旺,木屋的門剛一被推開,熱烘烘的空氣便迎麵撲來。
“你叫什麼名字?”
瘦小身影怯生生的站在男人對麵,無聲低下的頭,似乎要埋進胸腔裡去,隻有站在他肩上的白色雪貂,像似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頑童,瞪著一對小三角眼,不住的四下張望。
“能聽懂我說的話嗎?”男人有些不耐煩的繼續問道。
站在男人對麵的瘦小身影,終於不再無動於衷,低垂的腦袋輕輕點了兩下。
“原來是個啞巴!老欒可真會給大夥添亂。”坐在篝火旁邊的中年男人,神情十分不滿的抬頭看向窗外,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門外走進來的人影時,瞬間改變了語氣,“哈哈哈,老欒你們終於回來了,這趟出去的收獲怎麼樣?你可彆告訴兄弟,就隻帶回來一個小啞巴。”
“沒找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東海市區裡好像剛被海嘯襲擊過,街麵上都是凍得梆硬的厚冰,我們出城的時候,雪橇還差一點翻了車,真是倒黴催的!”欒明裝作沒有聽到中年男人在自己背後的怨懟,摘下背包丟了過去,隨後便一臉疲憊的坐到篝火旁,烘烤著凍得發麻的雙手。
“這個孩子怎麼辦?營地裡的食物配給嚴重短缺,就算他吃的不多,其他人也免不了會挨餓。”先前問話的男人,將目光轉向欒明,同時也將最棘手的難題一並甩給了他。
“森哥,你是管事的,我隻是照你吩咐,儘可能從外麵多帶些活人回來。至於該怎麼處理他,這事還得你拿主意。”欒明用力搓著雙手,頭也沒抬地隨口回道。
“老欒,咱們不能曲解領導的想法。雖然森哥說讓多帶些活人回來,可咱們這也不是收容所嘛,怎麼可能什麼樣的人都照單全收,你還是太年輕了,考慮不周啊。”中年男人並不比欒明大幾歲,可卻偏要擺出一副長輩關心晚輩的嘴臉。
“人是我領回來的,我可拉不下來臉再把他送走。”欒明強壓著心中怒氣,語氣十分堅定的回答,倒更像是在和林木森表達抗議。
“做人做事,咱們得有始有終啊!老欒同誌。”中年男人不鹹不淡的軟釘子,紮得欒明一陣陣反胃,恨不得立馬跳起身來,一拳將這家夥的門牙捶斷。
“昌輝說得沒錯,你自己的問題,還得你自己解決。”林木森當然不願自毀形象,同時,也更不希望大家覺得他言而無信。
“讓大家從外麵接人回來的是你,人接回來了,你又……”
“欒哥,你快過去看看吧,大壯好像吃錯東西了!”少女推開木門,適時打斷了木屋裡的對話。
“怎麼可能?”欒明呼啦一聲跳了起來,那幾條雪橇犬不亞於他的掌上明珠,狗糧曆來都是由欒明全權保管,很少會讓其他人隨意接近它們。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吃巧克力的時候,碎渣不小心掉在地上,被大壯撿到了吧……”
“臥槽,你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欒明再也顧不得其他,風也似的衝了出去。少女明媚的笑臉,隨著木門的關閉,也一並消失不見。
“老欒,就是一個不懂人話的狗東西!”穀昌輝低聲咒罵一句,隨後又換上獻媚的笑臉,“森哥,咱們犯不著和這種人生氣,實在不行,等到了晚上,我親自把小家夥送走。”
“其他人要都能像你這麼省心,我也不至於每天為了口吃的發愁了。”林木森趕忙就坡下驢,營地裡養的幾條雪橇犬,除了欒明誰也不認,為了點小事就和他翻臉,著實有些劃不來。
“彆這麼客氣,咱倆誰跟誰啊?”本來隻是想趁機賣個好,沒料到林木森竟然滿口答應,穀昌輝險些被噎得接不上話,最後隻能訕笑著應下差事,心裡卻把欒明的祖宗十八代,反複問候了好幾遍。
“去庫房裡給孩子找點吃的東西。”林木森的目光停留在篝火上,散發出暖意的火苗輕跳著,乾柴劈啪作響,木屋裡的人們像石化了一樣,呆呆的注視著火光,一言不發。
“老穀,這孩子背著弓箭,想必箭法一定不差,要不然也活不到今天。”看到穀昌輝手裡,拿著兩袋沒有拳頭大的膨化食品,從身旁走過,欒明似乎還想替自己帶回來的少年,爭取一下留下來的機會,“眼下營地裡人手不足,你再幫忙和森哥說說,沒準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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