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狼毛上沾滿血汙與泥沙,猩紅的狼眼襯著月光,折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可是,僅僅這些還不足以令他放棄抵抗,冬至隻在影視劇作品中,看到過可以直立行走和急速奔跑的狼人。而現在,正朝冬至飛撲而來的,便是這樣一隻根本不該出現在現實世界裡的狼人。當恐懼超過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那麼他連憤怒的勇氣也會隨之喪失殆儘,冬至像個木頭人一樣,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任憑淩厲無匹的狼爪,從半空中狠狠抓向他的腦袋。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斜刺裡,突然竄出一條黑影,而這黑影的身型大小,還遠不及狼人的二分之一。貓科動物天生具備著最靈敏的反射神經,不等斜飛出去的狼人揮爪反擊,小黑豹已然縱身一躍,兩條後腿重重蹬踹在狼人腹部,隨後又從容不迫的躲避掉淩空抓向它的狼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黑豹落地時的姿勢有些狼狽,足足在雪地上滾出去三圈,終於算是穩住了身形。
直到此時,行動稍顯笨拙的黑熊幼崽才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見它仰頭發出一陣憤怒的咆哮,厚實的熊爪夯向地麵,濺起一大片混合了砂石的碎雪,緊接著便如一顆炮彈般,從冬至腿邊彈射出去,迎向再度飛撲而來的狼人。
海風從熊皮襖胸前碎裂的縫隙灌入體內,激得冬至打個寒顫,理智終於重新衝進大腦。他飛快地摘下肩頭的步槍,打開保險用力拽動拉機柄,橙黃色的彈殼不斷從槍側拋飛,子彈仿佛不要錢一樣,紛紛射向與黑熊幼崽纏鬥到一處的狼人。如此近距離的步槍點射,不僅穿透力驚人,打得狼人身上血肉橫飛,與此同時,巨大的衝擊力,也使得狼人一步步向冰冷潮濕的海邊緩緩退去。
彈匣打空,背包裡的備彈也很快見底,銀白色的狼毛像被血水浸泡過一樣,每次狼人和黑熊幼崽相撞在一起,都會有大片冰結的血粒四下飛濺,任誰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被嚇得魂不附體。然而,此刻的冬至卻像理智再次逃離了大腦,掄起用鋼板自製的大砍刀,揉身闖入狼人和黑熊幼崽的戰圈,也像兩頭野獸一樣,一邊聲嘶力竭地怒吼著,一邊見縫插針地揮刀劈砍。
“瑪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豁出這條命不要了,也要把你這個鬼東西砍死不可!”
‘玄兔?是你嗎?’
‘我的主人,求求你了,快點來救我,我就要撐不住了!’
‘阿紫?真的是你嗎?阿紫!你現在在哪?我帶著冬至一起來找你了!’
‘冬至?他還活著?!’
‘臭丫頭,你要是不趕快過來幫忙,冬至可就活不成了,連我也可能要給他陪葬!’
‘發生了什麼?你們現在在哪?’
‘主人,主人,難道你真的要拋棄我嗎?’
‘你是誰?我什麼時候成你的主人了?’
‘靠,阿紫,你彆告訴我,現在和我們廝殺的狼人,就是你正在進行意識交流的家夥!’
‘停!停!停!你們都快住手!’
左肩的傷口深可見骨,如果沒有外麵套著的熊皮襖,冬至恐怕就要變成楊過了。玄兔的狀態更慘,由於它始終和狼人正麵對抗,後背幾乎都快被狼人的爪子抓爛,鮮血沿著熊毛不斷流向腹部,滴滴噠噠地像個小瀑布一樣。眼見對麵的狼人停住攻擊,早已殺紅眼的冬至,完全不顧及肩頭傷口,又把鋼板大砍刀掄圓了,猛劈向不遠處的狼人。卻不想,一股巨大的拉力從後背傳來,近乎於強弩之末的冬至,在巨力拉扯之下,雙腿一軟,頓時整個人便迎麵栽倒在了沙灘上。
“你踏馬的搗什麼亂?”豬隊友確實沒有,可冬至身邊卻有個同樣會扯後腿的熊隊友,剛才那一下摔得可不輕,冬至的兩顆門牙都有些鬆動了,整張臉更是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躲在不遠處的狼人,突然仰頭一陣長嘯,緊接著人立而起的它,抬起一隻前爪,指向浪花翻湧的海麵。極遠處的海麵上,正有一艘如草莓般大小的小船,在隨著海浪輕輕飄蕩,距離停泊在海裡的拖船越來越近。
冰冷的錨鏈凍結著些許衣物纖維,溫熱的哈氣從男人口鼻間有節奏的噴出,十幾米的高度,對於一個擅長徒手攀岩的專業運動員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挑戰。掛在船舷上的繩梯從空中落下,小船上的九個人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互相攙扶著站起身,同時他們還在不斷給同伴打氣,隨後便有序且迅速地攀著繩梯爬上了拖船。
艙門緩緩關閉,火把瞬間驅散周遭的黑暗,男人們手持武器站在前麵,小孩和老人站在中間,女人們則站在了隊伍的最後,同樣手裡也拿著武器。十個人大氣也不敢喘,縮頭縮腦的一點點向著船艙深處摸索,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肅清潛在的威脅,這夥幸存者是決計不敢停下來休息片刻的,他們不能放過任何一處角落,因為這是生死攸關的頭等大事。
濃烈的腐臭味飄蕩在空氣中,走在隊伍前麵的男人們,互相看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對方的擔憂和恐懼。然而,大家曆儘千辛萬苦才有機會登上船,眼下這艘船是他們離開東海的唯一機會,就算前麵刀山火海,他們也不能有絲毫退縮。年齡較大的男人回過頭,衝著身後的老人和孩子點點頭,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隨後又和身旁的男人點點頭,便和他一起壓低身形,像入室盜竊的賊一樣,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帶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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