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根本不是麵首,而麵首的虛名,是自己惹出來的禍?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是這麼回事。
難怪顏如玉總是想要自己的命。她不敢抬頭,假作忙碌地隨口一問:“什麼人這麼大膽,還敢中傷顏大人?”
柯老四冷哼了一聲:“自是一些市井小人,不入流的齷齪之輩。傳出什麼大——,總之,就是玷汙顏大人的名聲!”
這就是在罵自己呢!桑落手上的動作無意識地一晃,按得顏如玉咳嗽了一聲。
柯老四怕耽誤治病,連忙閉嘴,直至天大亮,桑落才從內堂出來。
顏如玉醒來時,已是正午,陽光從他頭頂的窗口照進來,烤得人渾身炙熱。
他掙紮著想要起來,一動,渾身都牽扯得疼。
一低頭,通身赤裸,隻蓋了一塊薄布。身上密布的傷口竟然又被拆開了再縫上,看手法應該是桑落。
昨晚的事,他記得不算清楚,隱隱約約記得與她共乘一騎,忍得極是辛苦,又恍恍惚惚記得,好像還將桑落拉進懷裡,再雙雙滾在榻上。
那場景十分香豔。
他搖搖頭。應該是喝了媚酒發的春夢,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一轉頭,枕邊有一枚小鳥珠釵。小鳥的眼睛是用水晶點綴的,在陽光下折射著狡黠的光。
小鳥的翅膀上,還掛著幾縷發絲。
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過來了。
顏如玉下意識地抬手將珠釵隱在掌中。
“公子醒了。彆動,老奴伺候你吃藥。”柯老四推門而入,將藥罐放在桌上,嘴裡絮絮叨叨地說著,“你昨晚吃了三夫人的毒藥,所有傷口都迸開了,桑大夫替你縫了一整晚呢。”
顏如玉的指腹暗暗摩挲著那珠釵。
原來如此。也許,這是縫傷口的時候留下的。
“她呢?”
“桑家一晚上找不到人,報官了。繡使那邊得了消息,知樹就帶著桑落回桑家處理了,也好做個證。”
“你彆動,她說你的有些舊傷需要重新切開,排儘腐肉再縫合。我怕耽誤你繡衣直使的事,跟她說不急,慢慢來,一回治一個傷。”柯老四端著藥過來,往前一推,“這個藥可是桑家的秘方,人家拿出來給你,也著實夠義氣。快喝了吧。”
顏如玉沒有察覺柯老四的如意算盤,一口氣將藥喝完,說道:“待知樹回來,讓他去通知莫星河。”
怎麼還要通知莫星河?
柯老四有些不樂意:“通知他做什麼?讓他去寬慰桑大夫嗎?你說說你,彆的事這麼精明——”
顏如玉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聲音和神態又恢複成平日那冷淡的模樣:“通知他,三夫人我要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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