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榮氏的童年,宛如一幅被灰暗色調肆意塗抹的畫卷。在那逼仄狹小的村落儘頭,她家那土坯房猶如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孤獨而又搖搖欲墜地矗立著。那土坯房的牆麵,縱橫交錯著深深淺淺、寬窄不一的裂縫,有的如蜿蜒曲折的蛇形,悄然延伸;有的似猙獰可怖的爪痕,張牙舞爪。每逢陰雨連綿的時節,雨水便會順著這些裂縫肆意滲透進來,屋內瞬間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潮濕黴味,仿佛歲月沉澱下來的腐朽氣息。地麵是凹凸不平的泥土,曆經歲月的磨礪和無數次的踩踏,早已變得堅硬而冰冷,毫無溫度可言。
四周是一片荒蕪蕭瑟的景象,野草叢生,雜亂無章。那些雜草肆意蔓延,高的能沒過孩童的膝蓋,在風中張狂地搖曳著。草叢中夾雜著不知名的野花,有潔白如雪的、嫩黃嬌豔的、淡紫清幽的,它們在風中孤獨地顫抖,卻無人欣賞。偶爾有幾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匆匆跑過,揚起一陣塵土,那塵土在空氣中彌漫,讓本就迷蒙的視線更加模糊不清。流浪狗的毛發糾結在一起,臟兮兮的,沾滿了汙垢和塵土,眼神中透著饑餓和迷茫,仿佛迷失在這荒蕪世界中的幽魂。它們的爪子在地上留下淩亂的痕跡,如同破碎的心痕。
院子裡成天雞飛狗跳,弟妹們的哭鬨、嬉笑交織成一片嘈雜的樂章。父母匆忙的腳步如同穿梭的梭子,在這混亂之中來回奔走,卻從未為她停留片刻。她時常蹲在角落裡,眼神迷茫而失落,望著眼前忙碌而又冷漠的家人,滿心委屈:為何獨獨我被遺忘,是我不夠乖巧,還是生來就不招人疼?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無助,那小小的身影在角落裡顯得如此孤獨和渺小。她穿著打滿補丁的舊衣裳,那補丁顏色各異,縫補的線腳也歪歪扭扭,如同她曲折的命運。頭發亂蓬蓬的,像個沒人要的小可憐,臉上還沾著塵土,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流淌,留下一道道汙濁的痕跡。
春日,田野花海如波濤般翻湧,五彩斑斕的花朵相互簇擁,形成一片絢麗無邊的海洋。微風輕輕拂過,花朵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芬芳。那芬芳是甜蜜的,混合著各種花香,讓人陶醉其中。彆家孩童在花海中肆意玩鬨,笑聲在空中飄蕩,宛如清脆的銀鈴。他們在花叢中奔跑嬉戲,追逐著色彩斑斕的蝴蝶。蝴蝶五彩斑斕,翅膀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如同夢幻的寶石。孩子們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陽光般燦爛溫暖,能融化世間的一切冰冷。而她卻隻能跟哥哥在田埂撿柴,手指不小心被尖銳的樹枝劃破,鮮血滲滴而出,疼得她眼眶泛紅,滿心酸澀。她望著遠處歡笑的孩童,心中充滿了渴望和羨慕:我何時才能像他們一樣快樂玩耍,而非在這吃苦受累?此時,輕柔的春風拂過,卻帶不來絲毫溫暖,仿佛故意繞過她,隻撩動他人的發絲。她的手顫抖著,傷口處的鮮血與泥土混在一起,疼痛讓她的眉頭緊緊皺起,仿佛命運的褶皺。她望著自己流血的手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因為她知道,哭泣並不能改變什麼。
夏日驕陽似火,無情地炙烤著大地,整個村子被熱浪緊緊籠罩。空氣中彌漫著沉悶壓抑的氣息,仿佛能將一切生命都蒸熟。陽光如利劍般無情地照射下來,地麵被曬得滾燙,走在上麵仿佛能感受到腳底的灼熱在燃燒。她汗流浹背地幫母親洗衣做飯,汗水濕透了衣衫,卻無人問津。院子裡的老槐樹投下一小片稀薄的陰影,蟬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似在訴說著夏日的漫長與難耐。蟬趴在老槐樹的樹乾上,翅膀不停地振動,發出“知了知了”的叫聲,仿佛在嘲笑她的辛苦與無奈。她心中滿是對舒適生活的渴望,暗暗埋怨命運的不公。偶爾有鄰居小孩拿著冰棍路過,那透心涼的歡快笑聲,深深刺痛她的心,讓她愈發感到自己的孤寂和落寞。她望著那些孩子,眼中充滿了羨慕和渴望,嘴唇被咬得發白,仿佛在承受著內心的煎熬。孩子手中的冰棍冒著絲絲涼氣,融化的水滴順著冰棍棍滴落,那甜蜜的味道仿佛能從空氣中嗅到,卻又如此遙遠。
秋冬寒風呼嘯,乾裂的土地被凍得硬邦邦的,仿佛被凍結的世間。地麵上的枯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冬天的寒冷與殘酷。破屋冷如冰窖,屋內沒有足夠的被褥來抵禦寒冷,每一個夜晚都是一場與寒冷的殘酷鬥爭。窗戶上的紙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破裂,讓寒風長驅直入。屋內,昏暗的光線中,父母忙碌於生計,對她的寒冷和痛苦視若無睹。寒風吹過門縫,發出“嗚嗚”的淒厲聲響,像是為她的悲慘命運哀嚎。她抱緊單薄的身軀,悲戚難抑:難道我注定一輩子沒有溫暖,隻能在這寒冷中獨自顫抖?她的身體瑟瑟發抖,心也如同掉進了冰窟,寒冷而絕望。她蜷縮在角落裡,試圖尋找一絲溫暖,卻隻能感受到寒冷的無情侵襲,仿佛被世界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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