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見了男人身上的傷口正淌血,但陳風禾顯然是沒有說的打算。
此人來路不明,又極其危險,她巴不得這人多流點血,能暈過去才最好。
思及此,陳風禾默默的移開了視線,仿佛什麼也沒看見。
可惜的是,男人也不是傻子,沒過多久,他鼻尖微動,顯然也是聞到了血的味道,隨即回過神來,低頭去看傷口。
“喂。”男人一手捂著傷口,聲音暗啞,朝著陳風禾喊道:“去給我請個大夫。”
說著,男人從懷裡取出一塊銀子,丟給陳風禾。
“我不去。”陳風禾看都沒看男人一眼,直接拒絕了。
開玩笑,城中那些搜尋的人也不知是否還在行動,要是被發現了,那就玩完了。
“我並非在同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
“你!”陳風禾氣急,可偏偏陳懷瑾在他手中,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一旁的老乞丐盯著那塊銀子,有些討好道:“這位大人,她不願去,我去,我去!一定給您請來城中最好的大夫。”
“嗤,”男人嗤笑一聲,“她弟弟還在這兒,斷然不會拿著銀錢跑了,可我憑何相信你。”
男人頓了頓,又轉向陳風禾,“去吧小丫頭,我保證,也讓大夫替你弟弟診治。”
陳懷瑾這會兒正發著高熱,昏昏欲睡,連他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陳風禾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她咬咬牙,拿著銀子出了廟門。
夜色沉沉,邵景城裡看似處處靜謐,卻有暗流湧動。
霜雪之中,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緩慢行著,他一身簡單的黑色棉袍,鬥笠遮住半張臉,指尖把玩著一支小巧精致的燕尾標,挨家挨戶地走過,時不時側頭傾聽。
此人看著並不打眼,來頭卻不小,乃是風雲門傳人沈弈,十五歲闖蕩江湖,如今不過十八歲,打遍南月武林無敵手。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帶著覆麵的男子,腳步輕盈,走在雪地上也隻有淺淺的半邊腳印,身子卻詭異的緊繃,總有種蓄勢待發的感覺。
沈弈麵無表情的調侃:“想來袁大人並不習慣行於大街,不必硬跟著我,單獨行動也無妨。”
被稱為袁大人的男人冷笑道:“我們本可一舉擒下玉淨塵,卻因你擅自行動,打草驚蛇,讓他給跑了,我自然要盯緊你。沈弈,莫要忘了,你是受將軍之命前來協助我的。”
恰在這時,一個蒙麵男人從暗處走出,附在袁大人耳邊低語:“大人,有一隊人馬暗中出城了。”
袁大人思慮片刻,吩咐道:“讓兄弟們跟上去。”
其實距離不遠,以沈弈的耳力,哪怕兩人刻意壓低聲音,也聽的一清二楚。
“如今玉淨塵被我打傷,必然跑不快,袁大人快快去吧,我此行隻為完成將軍囑托,這首功,我不與大人搶。”
袁大人一瞥沈弈,見他神色不似作偽,冷哼一聲,話也不說便轉身離開,隱入黑漆漆院落中。
“見不得光的東西。”
沈弈低聲罵了一句,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屑,露在外麵的半張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他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遙望遠處,眼見袁大人已完全不見了蹤影,這才朝著正街集市上走去。
陳風禾腳程不慢,叩開百草堂的大門,一個閃身就鑽了進去,隨即放下門閂。
“何事?”暗淡的燭光下,藥工滿臉通紅,雙眼迷離,有些不耐煩的詢問。
“家裡有兩位病人,還望大夫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