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嘴唇,神態有些尷尬,隔了一會兒,就像豁出去了似得:“算了,你坐。”他一指自己對麵的沙發。
我過去坐下,又覺得離汝嬌嬌太近了,拉了拉沙發,但也不想離繁音太近。
繁音尷尬地看了我一眼,隨即靠回了沙發上,又摸了一支煙出來,隨即瞥了我一眼,猶豫著放下了。
我看出來了,說:“你抽吧,我知道你緊張。”
他如獲大赦似的點燃了香煙,一邊拿起紅酒瓶,倒了半杯酒,問我:“喝一點麼?”
“我還有點頭暈,不能喝酒。”我說。
他便提起桌上的冰桶,倒了些冰塊在酒杯裡,然後端起酒杯晃了晃,隨即猛地朝汝嬌嬌潑了過去。
這東西澆在頭上自然冷得要命,汝嬌嬌嬌聲哼了一聲,隨即悠悠轉醒。
繁音恢複了鎮定,重新靠回沙發背上,冷麵煞神似的看著她,不帶感情地命令:“起來。”
繁音沉默了幾秒,說:“不玩了,把孩子交出來。”
汝嬌嬌這才抬頭,眨巴著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隨即笑了:“難怪你著急了,正好,你不是說會跟她離婚麼?就在這裡離吧。”又瞟向我,媚笑道:“你還真厲害,居然偷到了我們酒店的製服,這可是在犯罪。”
“你綁架我女兒,這罪也不小。”繁音冷冷地說:“汝小姐,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在跟你玩捆.綁.遊戲吧?”
汝嬌嬌眨巴了一下眼睛,竟然擺出了一副聽不懂的表情。
繁音便把臉一沉,又抽了過去
痛感也絕對是不同的,因此她就像被踩了尾巴那樣尖叫了一嗓子,隨即扭.動起來。我也清楚地看到她的眼角飆出了淚。
我並不是個好人,具體表現在我的手上也不是沒有過人命。不過如果汝嬌嬌沒有抓我們的孩子,我真的覺得繁音這樣欺負她有點惡.心,可現在是不同的,我心裡反而感覺到了一陣暢.快。
繁音冷冷地問:“我女兒在哪?”
汝嬌嬌明顯是個比較遲鈍的人,換句話說,也許她運氣一直不錯,雖然家裡的能力不是頂尖,卻從未遇到過真正危險的人物,因此她缺乏判斷危險的能力。她隻慌亂了一會兒便重新鎮定下來,嘟.起了嘴巴,說:“你昨天可不是跟我這麼說的。”
繁音說:“讓我太太去接我女兒,接到了,我就履行昨天的約定。”
“可是我不想玩了。”汝嬌嬌扭了扭,說:“你把我解開。”
繁音立即把臉一沉,揮起手臂,不等我開口阻攔,一道血痕已經印在了汝嬌嬌的臉上。她驚聲尖叫了一聲,卻沒有辦法捂住自己的臉。我也隨後便看了個清楚,她運氣很好,皮帶沒有打到她的眼睛,但也從她的額頭穿過眉心一直到下巴製造了一條血痕,簡直如同被刀劈了一般。
這個區域中受傷最重的明顯是鼻子,目測已經有些塌陷了,鼻孔也流出了血,而她的嘴唇也被割開了,上嘴唇變成了兔唇,下嘴唇仍連著一點點,不停地淌血。
我慌不是因為繁音手段殘忍,我知道繁音的第一人格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類,缺乏完整人類所需要的很多情感,隻著最原始的動物性。他明白人類世界的所有道德和正確,那是因為這是人類社會的通行法則,但他從骨子裡不認同它,於他而言,野獸那樣簡單粗暴的利己廝殺才是他內心的正確。當他尊重彆人時,一定是因為那人比他權力更大,或能給他帶來財富。以前他審人並沒有這麼費勁,那是因為他輕則斷人手腳,重則要對方的命。汝嬌嬌這種程度的破相,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所以,我慌的是:現在這樣一下,就衝她的鼻子,足夠繁音坐牢了。
他一坐牢,命就鐵定丟了。
汝嬌嬌嚇呆了,許久才突然開始驚叫,這反應再次證明她真的沒有遇到過繁音這種人,我心裡也非常理解她,畢竟繁音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瘋子。現在事情已經有些麻煩了,我勸她說:“汝小姐,把我女兒交出來,我們立刻放了你。”
汝嬌嬌不理我,專心致誌地叫著,看著繁音的目光滿是恐懼。
我看向繁音,他倒是神色平靜,看樣子彆人有這樣的反應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終於,汝嬌嬌安靜了下來,嘴唇顫抖著,血珠順著她尖尖的下巴滴落。她大口地喘著氣,仿佛一條擱淺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