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倩柔本來想直接進去旁聽,看著小子能說出個什麼子醜寅卯,但察覺到長公主和義父都沒有打擾的意願,便忍了下來,原地不動。
許七安道“煉金術的本質是等價交換,這是提綱挈領的準則,但它並不形象,隻有宋卿師兄這樣的煉金術大師才能體悟這句話的真意,今天由淺入深,諸位聽我慢慢闡述。
“提到煉金術,外行人下意識的就想到仙丹、藥劑。稍懂一些的,腦海裡浮現的,肯定是這個”許七安說到這裡,指著褚采薇青絲間的簡約首飾“金屬!”
白衣術士們微微頷首。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隻是煉金術的其中兩個領域,我把它們歸類為醫學領域、材料領域。大部分的煉金術師,都隻在這兩個領域裡鑽研,偶爾會蹦到其他領域。但唯獨宋師兄,他的目光已經在另一個獨立的領域裡。”
白衣術士們頓時看向宋卿,宋卿一怔,像是找到了知己,眼神驟然火熱。
他知道,許七安要重點講自己嫁接生物的領域了。
也許,這一次的講課,也會是他踏入全新煉金領域的重要一步。
想到這裡,宋卿呼吸急促了起來。
外頭,長公主和魏淵不由看向了宋卿,這位監正的奇葩弟子,兩人自是不陌生的。
知道他總是搗鼓一些可怕的煉金術,甚至還因此被監正禁閉。
許七安的煉金術真的高深到這個地步了?能指點宋卿?
“宋卿師兄的研究方向,是生物領域。”許七安道“沒錯,煉金術不是隻針對死物,活物同樣在煉金術的領域裡。”
一位白衣術士起身,沉聲道“許公子,監正老師說過,生命不在煉金術領域的範圍內。”
雖然很敬佩許七安在煉金術領域的造詣,但這些話違背了監正老師的訓誡,與他的理念相悖。
在場的其他白衣術士也是一臉質疑和不服。
長公主扭頭,用谘詢的目光看向魏淵,後者笑了笑,輕聲道“我與監正的看法一致。”
長公主點點頭,重新看向許七安。
且看他怎麼說。
“那是因為宋卿師兄的方法是錯的,所以監正大人批評了他。但他的方向沒有錯。”許七安道。
他當然不會和監正抬杠,即使他辯論贏了,可萬一監正老頭不開心,哄不好,一巴掌把他拍死,找誰哭去。
宋卿一聽,很不服氣,但沒有反駁,耐心聽他接下來說什麼。
“大家不妨回憶一下,我們從礦石中提取金屬;從金屬中提取更堅硬的金屬;從藥材中煉製丹藥。但我們無法從金屬中提取藥劑,無法從藥材中提煉金屬。”許七安賣了個關子“為什麼?”
“藥材是藥材,礦石是礦石,許公子這問題好生奇怪。”
“哈哈,藥材中能提煉金屬,我們豈不是能在白米飯中提取金銀?”
在白衣術士們看來,許七安的這個問題,就仿佛是在問為什麼太陽從東邊升起;為什麼人不吃飯就要餓死;為什麼一天有十二個時辰。
白衣術士們交頭接耳,但宋卿隱約間觸摸到了什麼,白衣師弟們吵的他腦子亂糟糟,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啪!”
宋卿一拍桌子,起身“肅清!”
吼完,他麵紅耳赤,呼吸急促,死死盯著許七安“你說,快說!!”
白衣術士們不說話了,他們極少見到這樣的宋師兄,同時也意識到許七安說的,是真正高深的煉金術知識。
許七安目光越過白衣們,隔著老遠看到了魏淵,心裡一沉。
臥槽,裝逼正起勁的時候被領導圍觀了許七安本能的產生抵觸心理,這是一種心虛。
司天監的術士們,好比一群嚴謹的理科宅男,他們隻關注煉金術本身,不會在乎煉金術的來曆。
即使覺得可疑,也會自動忽略,隻要能學習到深奧的煉金術,他們便不在乎其他。
魏淵不同,魏淵是政治家、軍事家、戰略家,頭頂光環一大堆的聰明人。
聰明人就容易想太多。
許七安對白衣術士的策略是人前顯聖,裝的過浮誇越好。而對魏淵的策略,是表忠心,是在合理的範圍內裝個無傷大雅的。
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小小的裝逼,而是直接一字馬了。
這時,魏淵朝許七安微微頷首。
“呼換個角度想,在領導麵前展現自身價值,也是一種博取關注、增加籌碼的有效方式!”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摒除雜念,讓重心回到課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