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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點要確認裱裱脆生生的追問“是什麼?”
懷慶抿了抿嘴唇,一邊關注著許七安,一邊思考著他會有什麼發現。同樣在屋子裡仔細搜查的自己,此刻心裡卻一團漿糊,沒有得到太有用的線索和重大發現。
“首先,如果福妃真的遭到了太子的淩辱,她必然會呼救,為什麼清風殿的當差和宮女們沒有聽到?咱們先下樓你去召集院內所有宮女和當差。”
最後一句是對小頭目說的。
眾人當即下樓,在院子裡召集了清風殿所有的當差和宮女,共計十二人,四名宮女,八名當差。
“爾等聽好,這位是奉旨查案的許大人,福妃遇害案由他全權處理。許大人現在有話要問你們。爾等須有問必答,不可隱瞞。”小頭目沉聲道。
“是!”
眾人低頭應答。
小頭目滿意點頭,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鎖定一位清秀的宮女,招手道“你過來。”
小宮女低著頭,小碎步上前。
“再過來一點。”
小宮女來到許七安身前,他附耳低語了幾句,然後道“去吧。”
小宮女小跑著進了閣樓。
他要乾嘛?
裱裱和監督的小宦官茫然不解,懷慶則若有所思。
許七安環顧其餘宮女和當差,道“本官問你們,當日福妃出事,為什麼閣樓裡沒有宮女侍奉在側?”
宮女和當差的麵麵相覷,有些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
許七安瞳光一厲,嗬斥道“凡隱瞞不報、知情不報者,視為殺害福妃的疑犯,押入打更人大牢。”
一位小宦官立刻說“回大人,我們不敢靠近閣樓。”
不敢靠近閣樓?
許七安感覺自己發現了華點,有男人進入福妃的寢宮,院內的下人們卻不敢靠近,這說明什麼?
說明元景帝頭頂有草原啊。
許七安心裡暗暗期待。
小宦官解釋道“福妃娘娘愛飲酒,喝多了,對清風殿的下人動輒打罵。我們害怕遭受無妄之災,逢著娘娘喝酒,我們便離的遠遠的。”
“每次都這樣嗎?”許七安問道。
“是的,沒有例外。”小宦官回答。
“什麼時候開始的。”
對於這個問題,小宦官囁嚅片刻,搖頭道“奴才進了清風殿,福妃娘娘便如此了。”
白斬雞,你的資曆不行啊許七安掃過眾人,發問道“哪個是福妃娘娘的貼身宮女。”
“是奴婢”一位年歲稍大的宮女出列。
“你來回答本官剛才的問題。”許七安盯著她。
“這,這”年歲大的宮女猶猶豫豫的說道“前些年還好的,這些年娘娘的性格越來越奇怪,常常一個人站在閣樓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飲酒時,喜歡吟誦一些悲春傷秋的詩詞”
她說的很隱晦,大概是不敢置喙福妃,不敢置喙皇帝的家事。但許七安和懷慶都是聰明人,聽懂了言外之意。
這是一個寂寞婦女的悲傷啊唉,元景帝不當人子,後宮佳麗這麼多,還辣麼漂亮,竟然跑去修道,竟然還禁欲許七安歎口氣,又問道
“出事當天,有人聽見福妃的呼救聲嗎?”
眾人紛紛搖頭。
許七安沒有表態,望向閣樓方向,微微頷首。
眾人隨他目光看去,眺望台上站著剛才進閣樓的小宮女,得到許七安授意,小宮女當即關閉瞭望台處的格子門,俄頃,裡麵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到這一步,腦瓜子不算太聰明的裱裱,也明白了許七安的意思。
“混賬,你們敢說謊,呼救聲明明這般清晰。”裱裱怒道。
院子裡的下人們嚇了一跳,連忙辯解。
許七安壓了壓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轉頭吩咐小頭目“把斷裂的那截護欄抬出來
接著,他看向年歲大的宮女,道“你留下,其他人退下。”
那位年歲大的宮女有些慌張,雙手不安的攪動。
“小公公,你先到外院去,稍後喊你,你再回來。”許七安原以為這個不怎麼識趣的小太監會反駁,他都打算抬出懷慶和臨安來壓人了。
結果,小宦官什麼都沒說,心甘情願的轉身離去。
“你有什麼發現?”
待人走後,懷慶率先開口。
清冷高傲的公主殿下,心中有自己的推理,剛才宮女在閣樓內呼救,外頭是能聽見的,儘管很微弱。
那麼就有兩種可能一,福妃根本沒呼救。二,福妃被人控製住了。
“太子修為如何?”許七安問道。
“練過幾年武藝,弓馬騎射都很嫻熟。”懷慶回答。
哦,是一隻弱雞許七安點點頭。
太子修為在煉精境,甚至都不到,這其實可以理解。對於一位皇子來說,傳宗接代,延綿子嗣是頭等大事。個人武藝算什麼?皇帝又不需要衝鋒陷陣。
其次,自身能不能麵對美色坐懷不亂,也是一個重大考驗。
尤其是太子身為皇子,身邊美婢如雲,恐怕很難在年少衝動的時期守身如玉。
許七安覺得,也就自己這樣擁有大毅力的人,才能保持母胎單身十九年。
“太子雖然修為淺薄,但要對一個弱女子用強,想來還是很容易的,所以福妃也許根本沒機會發出求救聲。”許七安道。
“我太子哥哥不會做這種事的。”裱裱立刻反駁,這是她作為胞妹,最後的倔強。
許七安沒有回應把圓潤臉蛋鼓成包子的裱裱,冷笑的看著年長的宮女,道“剛才沒有說真話吧?”
宮女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擺手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說謊,請大人明鑒。”
“沒說謊,但也沒說全,對吧。”許七安用刀鞘拍了她大腿一下
“本官沒什麼耐心,你要不說,就去打更人衙門的大牢裡交代,我不保證裡麵的獄卒會怎麼對你。”
這些小宮女小太監,心思多,膽子小,恐嚇是最好的方法。
宮女咬了咬唇,心一橫,道“兩位殿下,許大人,請隨我來。”
她轉身進閣樓,許七安和懷慶、臨安跟在身後。
返回閣樓上,宮女徑直去了床底,吃力的拉開一隻大木箱,從一件件舊衣衫底下,取出一隻小木盒。
宮女低著頭,畏畏縮縮的把木盒奉上。
許七安接過,打開木盒,看清裡麵的東西後,腦海裡就兩個字蕪湖!
要不是身邊還有臨安和懷慶,他還會吹一聲浮誇的口哨。
木盒裡躺著一根用玉雕琢而成的物件。
許七安頓時理解為什麼宮女吞吞吐吐,不敢說。
這東西在宮廷屬於禁品,道德層麵是一方麵,再就是這裡是宮廷,妃子是皇帝的女人,肯定是不行的。
皇帝不要麵子的嗎?
一旦被人發現,重則打入冷宮,輕則降位份。
這就可以解釋福妃為什麼要把下人驅散出閣樓,酒後心情不佳是方麵,眼前這東西是另一方麵幸好我把小宦官趕出去了,不然元景帝得殺我滅口許七安神色複雜。
“這是什麼東西?”臨安公主蹙眉道。
許七安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懷慶,高冷公主麵無表情,專注了審視著玉雕物件,眼裡有著困惑。
不是吧不是吧,臨安目不識丁就算了,飽讀詩書的懷慶公主,寧也不認識嗎?
許七安咳嗽一聲,用很輕的聲音解釋給公主們聽。
臨安“呀”一聲,驚恐的後退幾步,圓潤的臉蛋漲的通紅,脖子和耳根都紅透了。
懷慶公主觸電似的縮回目光,扭過頭去,白皙的臉蛋浮出兩抹淺淺的暈紅。
“福,福妃她她竟然私藏這種東西,不,不知羞恥,快,快收起來”臨安結結巴巴的罵道。
你彆激動,說不定你娘床底下也有許七安蓋上盒子,交還給宮女,道“收回去,不要臟了兩位殿下的眼。”
宮女順從的照做。
許七安問道“當日福妃墜樓時,這東西是在床上,還是在箱子裡?”
“應當是在箱子裡。”宮女說道。
如果床上有這玩意,卷宗裡不會不寫許七安點點頭,又問“那位失蹤的宮女,與你一樣,都是貼身伺候福妃的?”
宮女點點頭。
“好了,下去吧。”
等她出去後,許七安坐在桌邊,一邊惋惜不能拿“玉如意”做化驗,一邊給兩位目不識丁的公主分析
“福妃墜樓當日,院內的下人沒有聽到呼救聲,有兩種可能要麼太子控製了她;要麼福妃心甘情願與太子私通。”
懷慶搖搖頭“倘若是心甘情願的私通,房間裡為何會有抵抗、掙紮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