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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都打包好了。”
穿著白色層疊繁複的羅裙,妝容精致,傾國傾城的蘇蘇嬌聲道。
李妙真微微頷首,打開係在腰上的香囊,漩渦狀的吸力湧出,將軍帳內十幾名鬼物在攝入其中。
“真可惜啊,您還是沒能突破到四品境。”蘇蘇歎了口氣,說道
“否則,以人宗弟子的水平,不會有您的對手。”
“元嬰豈是那麼容易可以修成的。”李妙真無奈的歎口氣。
她卡在金丹境整整兩年了。
雲州的匪患已經清剿結束,李妙真配合雲州地方軍,以及兩位金鑼攻山拔寨,把最大的幾個寨子鏟平,小山寨則有數十個。
當然,雲州匪患宛如跗骨之蛆,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存了數百年,不是說剿滅就能剿滅。
過個幾年,又會死灰複燃,生根發芽。
眼下的成果,是地方軍隊能做到的極限。雲州會安定好些年,李妙真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了。
接下來,她要去做自己的事——天人之爭!
天宗和人宗每隔一甲子就要論道一次,在此之前,兩宗年輕一代的傑出弟子率先碰撞,為天人之爭預熱。
李妙真是這一代天宗弟子裡最傑出的人物之一,另一位是李妙真的師兄,也是天地會的成員,手持七號地書碎片。
不過那家夥人在東北,嫖到失聯了。
“可惜那討人厭的臭蛋隕落啦,不然可以幫我查一查蘇家的滅門案。”蘇蘇忽然說道。
李妙真看著陪伴自己長大的魅,心裡一動,其實蘇蘇的家不在京城,那家夥即使想查,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千裡迢迢的去查一樁陳年舊案。
蘇蘇自己明白這個道理,但她總是時不時掛在嘴邊,看似惋惜滅門案,實則是惋惜那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所以,要太上忘情啊李妙真心裡感慨一聲。
親友故去,悲慟難禁。愛人變心,怨恨交織人世間的七情六欲都是業火,要不怎麼說情深不壽呢。
唯有無情,才能亙古長存。
帶著蘇蘇離開軍帳,四百多名飛燕軍集結在廣場上,靜靜等待著。
四百將士齊卸甲。
李妙真緩緩掃過將士們,此時的他們,有的換上了便服,有的穿著粗布麻衣,有的穿著像個富家翁,有的則是破爛如乞丐這就是他們原本最初的模樣。
飛燕軍是雜牌軍,成員來自五湖四海,其中有丐幫弟子;有四海為家的江湖浪子;有劫富濟貧的俠盜等等。
他們都是因為一個人,才集結在雲州,組織成軍隊,那個人叫飛燕女俠。
而今李妙真要走了,這支軍隊自然也就散了。
剿匪結束後,楊川南私底下找過李妙真,想把飛燕軍納入正規軍隊,培養成雲州的王牌軍。希望她能說服飛燕軍的將士留在雲州。
但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的。
“這一年多來,我們並肩作戰,拔除大大小小山寨數百,斬匪數千人。我們所過之處,百姓得以休養生息不懼匪患。我們所過之處,商賈得以通商貿易養家糊口。我們所過之處,正義之光揮灑而下
“李妙真多謝各位兄弟不離不棄的陪伴,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雲州之旅告一段落,我將繼續前行,你們也該回家與親友團聚。
“人生之路漫漫,或坎坷或順利,或辛酸或悲喜,希望大家銘記雲州的時光,勿忘初心。”
說到這裡,李妙真看著四百將士,抱拳,鏗鏘有力的聲音“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四百將士抱拳,聲浪如狂潮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這才是他們願意效忠,願意追隨的飛燕女俠。
南疆。
蠱族之所以被稱為蠻族,並非他們茹毛飲血,而是他們以蠱為本,修行體係、生活習性都契合蠱蟲。
如此才能培育蠱蟲,與蠱同化。
用更妥帖的話形容,蠱族的發展走的是“蠱本位”,因此文明程度無法與“人本位”的大奉、西域和東北各國相比。
文明差距體現在各方麵,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文化和建築。
蠱族至今還沿用著古時代的象形文字,建築以黃泥屋和草屋為主,用的是陶器而不是瓷器。
不過,穿的衣衫與大奉百姓相差不大。南疆蠱族擅長種桑養蠶,采集的蠶絲品質比大奉要高數倍。
但他們不擅紡織,因此經常被大奉的商人低價收購高品質蠶絲,或者用現成的布料以物換物。
伯山縱橫百裡,物產豐富。
山中飛禽走獸,草藥野果數之不儘。山下則是一片沃土,河流密布,力蠱部的大本營就在這裡。
力蠱部在這片平原中開墾出數千頃,一部分族人務農,一部分族人狩獵,彼此之間以物易物,豐衣足食。
莫桑背著牛角弓,帶著一隊兒郎狩獵返回,有人背著數百斤重的野豬,有人拎著色彩斑斕的錦雞,滿載而歸。
莫桑在山腳處的田裡看見隨女人們采摘蔬菜的妹妹麗娜。
麗娜穿著樣式簡單的布衣,露出兩截修長勻稱的小腿,南疆氣候炎熱,大奉的羅裙、長袖在這裡穿不出去,所以蠱族的人會把大奉服裝進行裁剪、修改。
裙擺隻到膝蓋處,衣袖則短到手肘部位。
“麗娜!”
莫桑喊了一聲,等妹妹抬起頭,他才接著說道“天蠱婆婆昨日派雪鷹傳書,讓你今天去見她,你怎麼還在這裡磨蹭。”
麗娜明顯一愣,然後拍了拍腦瓜“哎呀,我給忘記了,莫桑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莫桑聽見身後的漢子們發出哄笑聲,田裡的女人也跟著笑起來。
一時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但莫桑覺得有些丟人,回頭怒斥漢子們“笑什麼笑。”
另一邊,穿著綿柔布靴的麗娜在溪邊洗乾淨手,打算去百裡之外的天蠱部落。
莫桑見狀,連忙喊道“天蠱部的水壩缺了道口子,你記得幫忙修理一下。”
“知道啦!”麗娜脆生生的應了一聲,跑遠了。
相比起力蠱部,天蠱部更像是某個大奉王朝的縣城,雖然簡陋了些,但擺脫了草屋,以黃泥屋和磚瓦屋為主。
天蠱部建在落霞山的山腳下,從山腳到山腰,一塊塊梯田鱗次櫛比,山上有一座水壩,昨日突然決堤,衝垮了梯田。
年少時經常在各部玩耍的麗娜輕車熟路的登上落霞山,在山脈中跋涉許久,看到了坍塌的壩口。
看到了數十名天蠱部的人站在水庫邊緣,為首的正是白發蒼蒼的天蠱婆婆。
麗娜視線掠過他們,看向水庫,水麵浮著一具怪物的屍體,那怪物長十餘丈,體表覆蓋黑色的鱗片,頭尖,頸細長,爪有薄膜。
天蠱婆婆注意到了麗娜,向她招手。
麗娜在岩石間輕盈的起躍,來到天蠱婆婆麵前,嬌聲道“婆婆,那是什麼怪物。”
“蛟!”
天蠱婆婆露出和藹的笑容“不知哪裡來的,毀了大壩,部落裡剛插下去的秧苗都給衝毀了。”
“噢。”
麗娜是第一次見到蛟,但聽說過,這種怪物生活在南疆密集交錯的水域中,沿著地下暗河到處亂竄。
麗娜的一個叔叔據說就是戲水時被蛟吃了。
“你幫忙采集一些石塊,儘早堵住缺口。”天蠱婆婆說。
“好噠!”
乾苦力麗娜最在行,她旋即跑開了,半刻鐘不到,眾人聽見了沉悶的腳步聲,循聲望去,一塊“石山”緩緩移動。
這座石山高二十多丈(六七十米),丟水庫裡能掀起驚濤駭浪。
石山不是自己移過來,而是被麗娜扛過來的,隻是與二十丈的巨石相比,她渺小如螻蟻。
天蠱部的眾人麵不改色,似乎早就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