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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身懷大氣運的人,你這份直覺還是很敏銳的。”橘貓嗬嗬笑著。
“什麼?”
許七安驚訝的看著它,此人此貓竟把臭不要臉的話,說的如此光明磊落。
他謹慎回答“道長,你有說話的權力,但永遠不要忘了,拒絕是屬於我的權力。”
“我想你幫忙阻止天人之爭。”橘貓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給許七安來了一句“當頭棒喝。”
他默然幾秒,沉穩的點頭“說說看你的想法和理由。”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天人之爭嗎?”橘貓躍上石桌,蹲在那裡,琥珀色的瞳孔凝視著許七安。
“道統之爭。”許七安回答。
橘貓微微頷首,又搖搖頭“相傳,人宗和天宗的兩位祖師在一次論道中大打出手,雙雙重傷,返回宗門不久便羽化。
“兩人同時一句遺言每隔甲子,天人之爭。
“而後的數千年歲月裡,人宗和天宗的道首,每隔一甲子,便會進行一場天人之爭。有死有傷,也有平手。
“後來慢慢形成一個傳統,道首之間爭鬥前,由兩派傑出弟子各代師門出戰。贏的一方,可得三招先機。”
許七安皺著眉頭,問道“我聽妙真說,天人之爭背後還有隱情?道長你知道嗎。”
橘貓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語氣“我若說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不答應了?”
許七安同樣一副似笑非笑的語氣“我若是不答應,你是不是就不說了。”
“真正的原因,隻有天人兩宗的道首才知道。但根據過去無數年的蛛絲馬跡,其實可以推測出一些東西。”橘貓說到這裡,沉默了幾秒,開口說道
“大概在兩千年前,天宗一位道首閉關修行,錯過了天人之爭,然後他消失了。
“六百年前,天宗一位道首不知因為何事,獨闖巫神教總壇,重傷而返,養傷期間錯過天人之爭,他也消失了。
“至於人宗,人宗從未出現過一品陸地神仙,但每一位在天人之爭中勝出的人宗道首,都會在極短時間內衝擊一品。”
錯過天人之爭,天宗道首會消失贏了天人之爭,人宗道首會立刻衝擊一品陸地神仙?這,這到底是什麼回事。許七安愈發覺得,道門的水比想象中的還深。
“你還沒說你的理由呢。”許七安收回思緒,盯著橘貓。
以上是天人之爭背後的隱秘,但不是金蓮道長請他阻止李妙真和楚元縝的理由。
“我和洛玉衡有過約定,她將來會在地宗清理門戶的行動中助我一臂之力,因此我想拖延天人兩宗的爭鬥。在解決地宗道首之前,不希望她出現意外。倘若天人之爭如約舉行,洛玉衡凶多吉少。”
橘貓的眼神裡流露出嚴肅和沉重。
道長真是個合格的地宗弟子,為了清理門戶,煞費苦心許七安心裡感慨,有些佩服金蓮道長的大義。
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能在這件事上給予幫助。
“可天人之爭豈是我一個小銀鑼能阻止。”他攤了攤手。
“沒讓你阻止天人兩宗的道首,但你可以阻止楚元縝和李妙真。”金蓮道長循循善誘
“許大人想不想揚名立萬一次?想不想在雲集京城的江湖人士麵前,好好露次臉,出個風頭?”
我又不是楊千幻,我可不喜歡裝逼許七安質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參與天人之爭?這並不是個好主意,首先我打不過他們。其次,即使攪亂了三日之後的鬥爭,那五日之後呢,十日之後呢。
“道長,你這法子不行的。”
橘貓輕輕搖頭,一副提點晚輩的語氣“出招要有章法,行事也是如此。你毫無準備,毫無理由的紮進去,李妙真和楚元縝自然不會搭理你。即使僥幸破壞了戰鬥,你也不可能破壞後續的戰鬥。
“但是,你可以給自己找個理由。”
“理由?”許七安反問。
“比如說,天人兩宗在你許大人看來不值一提,兩宗的弟子不過爾爾,你見獵心喜,想要與他們交手。並當著群雄的麵向他們邀戰,與他們賭鬥如果他們能打敗你,天人之爭就繼續。如果不行,那就等到能打敗你,再進行天人之爭。”
許七安目瞪口呆,“這也行?如此牽強的理由”
金蓮道長“嗬”了一聲“那是你沒在江湖上闖蕩過,江湖人士下戰書,從來都是簡單粗暴,不敢應戰,就狠狠羞辱,羞辱到答應為止。
“這還是講規矩的,不講規矩的,直接上門砸場、踢館。
“李妙真和楚元縝都是心高氣傲之人,你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削他們麵子,他們十有八九會應戰。而一旦應下來,約定便成了。縱使天宗長輩,也不能說什麼,隻會催促李妙真儘早解決你。”
天宗長輩真的不會紛紛下山,一人給我一巴掌?許七安道“如果李妙真始終贏不了我,是不是天人之爭就不會進行?”
橘貓又斜他一眼“貧道最欣賞許大人的一點,就是你過於自信。我說過了,天人之爭無法阻止,但可以拖延。你拖延個一年半載就行。
“當然,這確實會得罪天宗,換成其他人,可能不敢,但你沒問題。”
是我沒問題,還是你強行說我沒問題許七安黑著臉,道“為什麼。”
橘貓嗬嗬笑道“因為你足夠年輕,因為你和李妙真有交情。如果是其他人強行參與,天宗長輩或許不會出手,但會責令李妙真斬殺阻攔之人,甚至會賜予相應的法寶和丹藥,這一點無需懷疑,天宗的道士足夠冷漠。”
“那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許七安問道。
“相信我,洛玉衡不死,你將來會得到一份難以想象的饋贈。這也是我找你幫忙的原因之一。”橘貓悠然道。
貓東西,又給我畫大餅許七安沉吟片刻,道“我要考慮考慮。”
橘貓點點頭,耐心十足。
許七安坐在石桌邊,思考著參與此事的利弊。
先排除空頭支票(難以想象的饋贈)。
僅是楚元縝和李妙真的交手,這不是一場切磋,而是背負師門使命的死鬥,尤其是楚元縝,他雖不是真正的人宗弟子,但一身劍法來自人宗。這份香火請他得還,因此,他會拚儘全力為洛玉衡贏下三招先機。
李妙真做事一板一眼,讓她在天人之爭裡放水,幾乎不可能。除了性格之外,還涉及到天宗的顏麵。
最好的解決就是一勝一負,兩敗俱傷。最差的結果,可能會出現一死一傷?
而如果我能阻止這場天人之爭,這樣的情況就可以避免。
可我隻是一個六品武者,而兩位傑出弟子的真實戰力,有四品嗯,得到神殊和尚的精血滋養,我的金剛神功早就超越正常品級。
戰力方麵,我或許比六品武者強,但肯定不是四品,甚至五品武者的對手。可論防禦力,四品武者恐怕都不如我。
金蓮道長如此篤定我能幫忙,似乎是看穿了我的虛實那天我和李妙真交手,道長看出端倪了?
“道長,我明白你的意思,楚元縝和李妙真都是天地會內部成員,但礙於宗門命令,不會留手,他們中出現傷亡,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許七安歎口氣。
橘貓滿意的笑容,點點頭,就像成功忽悠小朋友的大人。
“至於天宗長輩們的反感,我相信問題不大,道長你不至於害我。”許七安道。
橘貓再次笑著點頭。
“所以,我拒絕。”許七安得出結論。
橘貓的笑容倏然凝固。
“為什麼?”橘貓語氣急切,道“許七安,互幫互助是天地會的宗旨。”
有事許大人,沒事許七安,您真是一隻現實的貓許七安訴說著慘痛經曆“上次我們去找麗娜,差點死在地底,好處沒撈到,命卻快沒了。”
“你吸收了玉璽裡的氣運。”橘貓抬起前爪,拍了拍桌麵。
“那這次呢?這次我能有什麼收獲。”許七安唉聲歎氣“道長啊,你要知道我的名聲來之不易,京城百姓都很崇拜我,視我為大奉英雄。
“楚元縝和李妙真的修為遠高於我,你讓我去挨揍,有損我一人一刀,獨戰數千叛軍的威名。有損我力挫佛門的威名。”
橘貓歎息一聲“你想要什麼?”
許七安露出純真的笑容“兩個要求,一,我要一件寶貝,是什麼沒想好,就當是你欠我的。但以後我問你要,你不能反悔。”
橘貓沉思片刻,點頭“但你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唉,第二個要求呢。”
許七安端正臉色,道“我要一枚青丹。”
“!!!”
橘貓抬起爪子,在桌麵用力拍了三下,大聲說“這是不可能的事,青丹和脫胎丸一樣,一甲子才煉三顆,脫胎丸是材料難尋,而青丹是煉製手法複雜,材料昂貴,論成本,是脫胎丸的好幾倍。”
這小子也不想想,如果他金蓮有青丹這樣的寶貝,當初用的著讓他去靈寶觀找洛玉衡求丹藥?
地宗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錢。
許七安搓了搓手,熱情的笑著“道長這話說的多生分,咱們是一個組織的,我還能對你獅子大開口不成。
“你沒有青丹,可人宗有啊,道門裡誰不知道人宗是狗大戶。”
橘貓猶豫很久,躊躇道“我去試試,黃昏前給你答複。”
許七安連忙點頭“不急,明日也行。天人之爭在三日後。”
橘貓不理他,竄入花圃,消失不見。
“金蓮道長這個老油條,總喜歡薅晚輩羊毛,比白嫖還過分。”許七安哼哼唧唧的說。
所謂青丹,是一種洗精伐髓,強筋健骨的丹藥,這八個字可以說被用爛了,江湖上賣大力丸的不屑用這八個字形容自己的藥。
但青丹的洗精伐髓、強筋健骨,和平時意義上的不同。它能讓六品銅皮鐵骨境的武夫,防禦力突飛猛進。
“我的金剛神功達到瓶頸,神殊和尚的精血還剩小部分殘餘,但怎麼都無法化為己用,沉澱在身體裡的話,那就浪費了”
許七安為此,特意向魏淵討教,當然,他隻問如何讓金剛神功在短期內突飛猛進,魏淵給他指了兩條路實戰曆練和青丹。
“之前我還在苦惱,如何讓金剛神功達到小成境界。今日橘貓道長找我幫忙,突然就打開了思路
“換個角度思考,是不是和我強大的氣運有關?我需要突破,需要青丹和死鬥,李妙真恰好就來京城履行天人之約。”
“什麼辦法?”
元景帝眼睛微亮,望向浮於池中的絕色美人。
洛玉衡紅唇輕啟,清冷中帶著柔媚,“派人阻止這場天人之爭即可,得是同輩,且不懼天宗報複。”
元景帝皺了皺眉,沉吟道“強行乾預的話,天宗勢必派人興師問罪。或許,可以以賭約的方式插足。”
洛玉衡點頭,隨後又搖頭,柔聲說“賭約一旦成立,至死方休。代價太大了。陛下不必為了此事,折損一位年輕天才。”
這相當於把自己卷入天人之爭裡,本來是天宗和人宗的約定,而今變成三方約定。
天宗與人宗的鬥爭是有原因的,他們會遵循規矩。可這個強行乾預進來的人,在天宗眼裡就是個麻煩。
天宗的反應無外乎兩種一,責令李妙真速戰速決,對此,天宗會給予一定程度的“幫助”。
二,師門長輩直接過來,一巴掌拍死壞事的家夥。
這裡不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你若想毀約,退出決鬥,首先目的沒有達到,天人之爭如期舉行,隻不過是延緩了幾日。
其次,天宗的道士未必肯答應,到時候還是一巴掌拍死毀約的家夥,拍的還光明正大,有理有據。
元景帝置若罔聞,目光從洛玉衡臉上挪開,遙望司天監方向,道
“因此,司天監的楊千幻,是最佳人選。即不懼天宗報複,又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楚元縝和李妙真。”
洛玉衡微微點頭,元景帝說的沒錯,楊千幻是最佳人選,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朕即刻派人與監正商量。”
元景帝招手,喚來院外恭候的老太監,吩咐他去司天監請人。
兩炷香時間後,老太監派出去的侍衛回稟,監正的答複是楊千幻鎮壓在觀星樓地底,請陛下另選賢能。
這個結果,在元景帝和洛玉衡的預料之中,但依舊有些失望。
“監正從來隻做“規矩”中的事,此外,沒有情分可講。”元景帝搖搖頭,頗為無奈的語氣。
該做的事,監正一件都不落,不該做的事,哪怕是他這個九五至尊,也使喚不動。
“朕再想想辦法吧。”元景帝說完,擺駕回了皇宮。
待元景帝離開,洛玉衡輕輕歎息。
返回皇宮,元景帝坐在禦書房沉思一刻鐘,抓起筆寫了份名單,道“大伴,去把名單上的人召喚入宮。”
南宮倩柔在宦官的帶領下,穿過廣場,進入禦書房。
他掃了一眼,猩紅地毯站著兩名穿輕甲的青年,此外,並沒有其他人。
這兩人南宮倩柔認識,在禁軍中效力,一位出身勳貴世家,一位則是草根武者出人頭地。
那兩人見到南宮倩柔,眼裡閃過詫異。
南宮倩柔與他們並無交情,本身性格又陰翳孤僻,便沒有打招呼,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不多時,元景帝進來了,邊走邊審視三人,最後在他們麵前停下來,沉聲道“知道朕為何召你三人入宮?”
南宮倩柔沒有搭理,草根出身的武者微微低頭,那位勳貴世家的青年抱拳“請陛下指示。”
元景帝頷首,緩緩道“三日之後便是天人之爭,朕希望你們能出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