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楊硯拖著銀槍狂奔,迎向水龍卷,驀地刺出,槍尖刺入旋轉的濁流中,他沉沉低喝一聲,用力一挑。
水龍卷瞬間崩潰,天空下起了濁雨。
楊硯破除水龍卷的刹那,湯山君扭動著身軀,長達百丈的龐大蛟軀發起了衝鋒。戰場上,這樣的衝鋒可以輕易覆滅一支千人騎兵。
另一邊,山林間轟然一震,一丈高的巨人縱身躍下,撲向楊硯。
“咯咯咯”
嬌笑聲裡,紅裙女子手中出現兩把短刃,身形宛如鬼魅,目標同樣是楊硯。
剛才一番話是幌子,故意的,他們的目標是楊硯,他們打算以最快速度格殺掉楊硯眾人心裡生出明悟。
並因此而感到強烈的恐慌和畏懼。
“放箭!”
陳驍大吼一聲。
百名禁軍摘下軍弩,一部分朝湯山君射擊,一部分鎖定飛撲下來的“大黑熊”。
叮叮叮箭矢擊撞在兩位四品強者身上,紛紛折斷,不能傷其分毫。
而就在這時,人群裡,褚相龍突然扛起戴帷帽的王妃,遠離了眾人,逃走了
褚相龍攜帶的侍衛,默契的扛起其餘婢女,撇下使團眾人,逃之夭夭。
他們的逃亡路線不相同,一哄而散。
這是褚相龍早就製定好的後手,一旦遇到無法抵擋的危機,就由侍衛們帶著婢女們逃跑,如此一來,即使自己被追上,對方得到手的也是一個假王妃。
真正的王妃藏在十幾名婢女裡,因為逃跑路線不同,他們隻能逐一甄彆,隻要真正的王妃運氣不是太差,就能借助這個間隙,逃的遠遠的。
到那時,喬裝一番,有屏蔽氣息的法器幫助,成功逃亡的幾率極大。
“混賬東西!”
大理寺丞跳腳怒罵。
見到這一幕的刑部陳捕頭,目眥欲裂。
要不是褚相龍他們,使團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危機?
是褚相龍連累了他們。
昨夜官船遭遇伏擊,使團並沒有驅逐褚相龍,甚至還坐下來分析情況,打算一力承當,共同患難。
可沒想到危險來臨時,褚相龍竟然毫不猶豫的舍棄了眾人。
把他們當炮灰,讓他們來替自己的安危買單。
在褚相龍心裡,使團一百多號人,都是隨手可以舍棄的炮灰,是棋子。
危急關頭說丟就丟,讓他們墊背。
“畜生!”禦史氣急敗壞。
“死定了死定了,怎麼辦”三位文官臉色頹敗。
百名禁軍滿臉憤慨,已經做好戰死的心裡準備,他們拋掉了軍弩,抽出戰刀。
這時,許七安沉聲道“頭兒,你去解決那個女人,剩下兩個交給我。”
“你”
刑部陳捕頭剛想說你一個小小銀鑼,如何獨戰兩名四品?
但下一刻,他霍然想起許七安的最近戰績,兩手壓服天與人。
楊硯沒有猶豫,拖著銀槍狂奔,過程中旋轉身體,帶動銀槍橫掃。
呼
槍杆略有彎曲,擦出淒厲的嘯聲。
“叮!”
紅裙女子匕首交叉格擋,擋住了橫掃而來的銀槍。
楊硯鬆開槍身,疾奔幾步,而後猛的躍起,補上一個膝撞。
紅裙女子倒飛出去,過程中,她噴吐毒液,卻被楊硯一一躲開,毒液落地,連泥土都被腐蝕。
楊硯握住槍尖,旋身,掄起長槍,自下而上抽打。
當槍杆抽打在紅裙女子頭部,發出刺耳的巨響,她瞳孔瞬間渙散,宛如元神出竅。
抓住機會,楊硯一連刺出數百槍,裹挾槍意的攻擊如同暴雨,紅裙女子體表覆蓋鱗片,槍尖濺起一串串刺目火星。
她雖暫時無礙,卻被楊硯的槍捅的痛苦不堪。
“你們在做什麼?快來救我。”紅裙女子尖叫道,順勢看向使團那邊。
下一刻,她表情出現呆滯,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另一邊,許七安抖手甩掉灰燼,朝著黑蛟探出手掌,沉聲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凶猛衝鋒的黑蛟,不受控製的急刹,停在原地,冰冷的豎瞳帶著茫然,似乎在懊悔自己為什麼如此衝動,如此暴戾。
花花草草也是生命,更何況是人類。
哐當丟棄兵器的聲音不斷響起,使團這邊,禁軍們齊刷刷的丟了兵器,露出了反思。
難道,人和妖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佛門的法術有毒許七安調侃一聲,雙膝一沉,半蹲下來,仰頭望著從山頂撲殺下來的紮爾木哈,大聲道
“吃我一招金剛頭槌。”
地麵崩裂聲裡,他衝天而起,像一隻竄天猴。
眉心一點金漆浮現,迅速遊走全身。
當!
他狠狠撞進了“巨人”的懷裡,撞的對方肥厚的脂肪震顫。
兩人一觸既分。
這個時候,佛門戒律法術過去,湯山君眼裡不再迷茫,卻也沒有進攻,豎瞳謹慎的盯著許七安。
落地後,砸出地震效果的紮爾木哈,驚疑不定的審視許七安。
“金剛不敗,佛門武僧?”湯山君口吐人言,冰冷的瞳孔裡,倏然燃燒起仇恨的烈焰。
妖族與佛門有大仇,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
“許,許銀鑼剛才,獨戰兩名四品”大理寺丞以一種求確認的語氣,問道。
“他在渭水便是獨戰兩名四品,還贏了”兩名禦史猛然回想起許銀鑼的戰績,驚喜的叫道。
豁然間,隻覺得山重水複,柳暗花明。
他還有儒家的法術書籍?!刑部的陳捕頭,目光停留在許七安嘴裡咬著的書卷。
陳捕頭捕頭是七品武者,知道渭水之戰是怎麼回事,當初得知此事,心裡隻有嫉妒,嫉妒許七安擁有儒家的法術書籍。
嫉妒許七安擁有的名望。
想著沒有儒家法術書籍,許七安不過是一位六品武者,在高手如雲的京城,算什麼?
他的修為和他的名聲根本不匹配。
當然嫉妒。
可現在,看到許七安嘴裡咬著的書卷,陳捕頭心裡竟湧起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踏實感。
幸虧他擁有這樣一本書卷,真好。
“許銀鑼!”
百名禁軍眼睛亮起光,用一種“敬若神明”的目光看許七安。
值此危難之際,一個能站出來力挽狂瀾的領袖,甚至比皇帝更讓人愛戴,更值得追隨。
陳驍振奮的撿起來,揮舞著,再次燃燒起了鬥誌,興奮的喝道“兄弟們,舉起你們的刀,與許大人並肩作戰。”
“與許大人並肩作戰!”百名禁軍狂呼,瞬間誌氣高昂。
恐怖從他們臉上消失,鬥誌充斥著他們胸膛。
征戰沙場的士卒,最榮幸的事,就是與他們愛戴的領袖並肩作戰,不惜馬革裹屍。
大理寺丞和禦史們帶來的侍衛,聽著禁軍們的吼聲,不僅熱血沸騰,不再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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