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打更人!
二深更半夜你不睡覺,吵什麼吵?
隔著地書“屏幕”,也能察覺出飛燕女俠不滿的情緒,現在肯定是披著袍子,坐在桌邊,有些慵懶,有些不悅的查看傳書。
另一邊的楚元縝,本能的覺得李妙真的態度有些不妥,畢竟三號許辭舊和李妙真關係並沒有達到可以嬉笑怒罵,隨意指摘的地步。
而且,李妙真還寄宿在許府。不過李妙真江湖氣太重,率性慣了,為人處世上難免欠缺火候。
四咦,恒遠大師沒有回應
又等了片刻,六號恒遠還是沒有回應,有了之前恒遠說養生堂周圍遭人埋伏的鋪墊,眾人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許七安傳書道恒遠出事了,他卷入了一樁大案裡,元景帝派人搜捕他,不僅僅是為報複,極可能是殺人滅口。
卷入大案,殺人滅口,事關元景帝?!
天地會眾人吃了一驚,不明白三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判斷,說出這樣的話。
楚元縝發來信息三號,恒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他問出了天地會所有人的疑惑,沒有人說話,急性子的女俠,吃貨小黑皮,身居高位的一號,以及窺屏的金蓮道長,都在等待三號開口解釋。
三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現在緊要的是去一趟外城養生堂,查看情況。
二好!
當即,許七安放下地書,抓了一件袍子穿在身上,說道“我要出去一躺,你隨著我一起去吧。”
鐘璃點點頭,從小榻起身,繡花鞋當拖鞋穿,跟著他出門。
雨聲嘩嘩,打在屋瓦上,淅淅瀝瀝地沿著簷角滴落,閃電亮起時,就象飄搖不定的珍珠簾;被寒風一刮,又飛花碎玉般地斜斜地打入。
庭院裡積了一層淺淺的水,粗暴的雨點砸下來,砸起蒙蒙的水霧。
許七安迎著潮濕的水汽,看見庭院的另一頭,李妙真穿著羽衣道袍,靜靜站在屋簷下。
兩人目光交接,沒有多餘的言語,李妙真拋出飛劍,懸於庭院,三人縱身躍起,踩在飛劍上。
天宗聖女單手捏訣,飛劍“咻”一聲,破開雨幕,直入雲霄。
在京城上空飛行,對於他們來說,隻要監正默許,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很快,他們飛過內城上空,來到外城,李妙真腳尖發力,劍尖往下一壓,朝著南城方向斜刺而去。
李妙真沒有魯莽的降落,而是低空盤旋一陣,問道“怎樣?”
“暫時安全。”
許七安回應。
他暫時沒有捕捉到敵意,要麼是埋伏在周圍的人很好的控製了自己,沒有抬頭觀望。要麼是已經離開了。
李妙真一本正經的分析“他們很可能隱藏了自己,沒準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我們到來。”
許七安皺了皺眉“不排除這個可能,元景帝知道我們和恒遠是同夥,圍點打援的計策不可不防。”
“圍點打援?”
李妙真感慨道“形容的妙,不愧是你,那就由你打頭陣,你的金剛不敗,即使是四品高手的“意”也很難破開。”
許七安頷首,深表讚同“你在上空幫我掠陣。”
兩人分析了一通,相視一笑。
這時,他們聽鐘璃小聲說“下方沒有埋伏,沒有武者”
許七安和李妙真表情一僵。
差點忘記鐘璃是術士,精通望氣術,唉,都怪她平常展露出的軟弱,給了我太深刻的印象許七安心說。
李妙真同樣是這麼想的,她不再盤旋,於雨幕中降落,街麵凹凸不平,年久失修,兩側低矮的房屋在雨中顯得蕭索、破敗。
養生堂,大門緊閉。
許七安眯著眼,在周圍掃了一圈,剛想說“沒有戰鬥痕跡”,就聽鐘璃和李妙真齊聲道“有人死了。”
他心裡一沉。
三人躍過圍牆,進入養生堂內。
生滿雜草的院落漆黑一片,雨滴劈啪砸落,東邊的堂內,窗戶裡透出一點黯淡的昏黃。
三人靠攏過去,看見堂內架著簡陋的木板床,一具屍體被白布蓋著,體型消瘦。
許七安一眼就看出不是恒遠,但這並不能讓他心情放鬆。
一個老吏員坐在屍體邊,頹喪的低著頭,蒼老的臉龐溝壑縱橫,布滿悲涼和無奈。
許七安來過養生堂很多次,認識他,這位老吏員姓李,也是個孤寡老人,隻不過身體狀況健康,被安排在養生堂工作。
“老李,發生了什麼事?”
許七安刻意製造出響亮的腳步聲,吸引老李的注意力,但他仍是嚇了一跳,渾身明顯顫抖,似乎剛遭受過驚嚇。
“許,許銀鑼”
見到許七安,老吏員渾濁的眼睛,迸發出希冀的光芒。
他一下驚喜起來,顫巍巍的起身,激動的說道“許銀鑼怎麼來了。”
許七安握住他的手,重複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老吏員再次激動起來,說道“下午時,有街坊鄉親跑來告訴我們,說外頭有人在找恒遠大師,還拿著他的畫像。
“我就讓恒遠大師出去避一避。到了黃昏時,一群神秘人闖入養生堂,沒抓到恒遠大師,就問了我一些關於他的事,然後就離開了。
“誰知道,等天黑以後,他們又回來了,把養生堂的老人孩子們強行帶到了門口,揚言說,如果恒遠大師不回來,他們每過一刻鐘,就殺一個人”
老吏員說到這裡,老淚縱橫“老張倒黴,被那夥人抹了脖子,他死的時候很難受,在地上不停的掙紮,血噴了一地。
“後來恒遠大師回來了,他們抓了人就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恒遠大師現在是死是活,老朽也不知道”
李妙真臉色已是鐵青。
“你看清那些人的樣子了嗎?”許七安問道。
“他們穿著黑色的袍子,帶著麵具,看不到臉。”老吏員哀聲道。
淮王密探!
許七安和李妙真對視一眼,因為早有預料,所以並不驚訝,更多的是憤怒。
毫無疑問,如果恒遠不出現,養生堂裡的所有人都會被殺死。
“我們都低估了淮王密探的心狠手辣。”許七安低聲道。
一群冷血的畜生。
再怎麼樣,人命也不該如草芥,說殺就殺。而且還是個孤寡老人。
“我要殺光他們。”
李妙真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我師父以前說過,不尊重生命的人,他的生命也不需要被尊重。”
許七安沉默片刻,道“其他人還好嗎?嗯,後院那個孩子”
老吏員點點頭“都受了些驚嚇,沒什麼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後續肯定會有悲慟和傷心,隻不過從來沒有人在乎這些鰥寡孤獨的感受罷了。
“今晚我們歇在這裡了,你一把年紀的,先回去休息吧。”
許七安把老吏員送回屋,返回東堂,鐘璃和李妙真站在堂內,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死寂。
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
恒遠被淮王密探帶走,注定凶多吉少。
地宗至寶,地書碎片落入元景帝手中,而元景帝和地宗妖道有勾結
甚至,他們可能從恒遠口中撬出天地會內部成員的資料,恒遠當然不會招供,但地宗有辦法讓他招供,比如殺人招魂。
而一旦許七安是地書碎片持有者的身份曝光,地宗道首就會反應過來,楚州出現的那位神秘強者,就是許七安。
元景帝八成也會猜到,桑泊底下與佛門有關的封印物,就在許七安身上。
刹那間,壓力洶湧而來。
許七安抹了把臉,沉聲道“妙真,告訴他們,恒遠被帶走了,生死未知。地書碎片也落入元景帝手中。”
李妙真點點頭,取出地書碎片,把事情告知天地會眾人。
四事情果然朝著最糟糕的一麵發展。
楚元縝感慨傳書。
五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