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望著門外沉沉夜色,雙手合十,念誦了一聲佛號。
沒殺我們佛門僧人們吐出一口氣,又慶幸又困惑。
“淨心師兄,現在該怎麼辦?”一名僧人問道。
淨心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淨緣,緩聲道
“淨緣師弟需要靜養,便先留在柴府吧,等待度難師叔到來。”
說完,他掃一眼柴嵐,還得保住柴家,這是佛子放過他們的條件。
隻不過這是聰明人之間的心照不宣,不必說出口。
城外,漆黑夜色中,許七安和李靈素,還有傀儡恒音走到官道上,迎著刺骨的寒風。
聖子低著頭,心事重重,一句話都不說。
許七安目視前方,嗤笑道
“不為情牽,不為情困,達到超然俯瞰的層次,方為太上忘情。你說李妙真走的是邪道,她會為一人放棄蒼生,你又如何?”
李靈素猛的抬起頭,張了張嘴,似想反駁或解釋,但最後歸於沉默。
隔了一陣,他低聲道“我不知道。”
許七安換位思考了一下,發現如果是自己,同樣會這般糾結,便沒有再嘲笑他。
李靈素問道“前輩打算如何處置在杏兒?”
許七安直言不諱道“從頭梳理案子,你覺得柴杏兒為何要邀請各路豪傑,以及官府,召開屠魔大會?”
李靈素是聰明人“控製柴賢,扼製命案。”
“沒錯,她刺激柴賢是為了殺柴建元,後續柴賢逃出柴府,在湘州大開殺戒,多半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屬於計劃之外的事。
“或想補救,或是不願事情鬨大,於是她召開屠魔大會的原因。換而言之,屠魔大會不在她原先的計劃中。”
柴杏兒的計劃其實很簡單,用身世的秘密刺激柴賢,殺死柴建元,以此報殺夫之仇。然後再用柴嵐做威脅,控製柴賢。
但那晚柴賢直接殺出了柴府,雖然留住了柴賢,但後續的命案已經超出柴杏兒的計劃,為了扼製事態的惡化,她召開屠魔大會。
這案子比許七安以前查的案件更麻煩。
“我還想多了解一些關於天機宮的事,另外,那座大墓將來有機會也得去探究。”許七安道。
李靈素等了片刻,沒等來後續的內容,皺眉道“所以?”
我給她判了個死緩許七安道“你的小姘頭暫時不會死。”
那座大墓肯定很危險,柴杏兒將來可以充當工具人使用,如果死在裡麵,是她命該如此。不死,他就廢去柴杏兒修為,讓李靈素帶回天宗,終生監禁。
李靈素神色複雜的吐出一口氣,轉移話題“佛門雖然讓人討厭,不過底線還是有的,柴家應該不會有事。”
許七安“嗯”了一聲,他忽然停住腳步,表情古怪的探手入懷,摸出一枚符籙。
符籙在黑夜中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緊接著,李靈素聽見一個柔媚悅耳的聲音
“你在何處?”
青州和雍州的交界處,一座小鎮,寒風卷過街巷,發出淒厲的嗚咽聲。
穿著色彩斑斕,皮膚黝黑的乞歡丹香,走進肮臟的、彌漫尿騷味的小巷,他俯身,在牆洞口攤開手掌。
一隻灰溜溜的大老鼠鑽出牆洞,跳進他的掌心。
乞歡丹香側著頭,聆聽著什麼,俄頃,把老鼠放回牆洞,抬起頭,說道
“我的朋友告訴我,那小子剛從這裡經過。”
月夜下,小巷兩邊的屋簷,站著六道人影。
居中的是一位麵帶微笑的年輕男子,給人溫和謙恭的形象。
他笑道“不愧是龍脈宿主,氣運滔天,總能從我們手中逃脫。元霜妹子,看看他往哪邊逃了。”
許元霜瞳孔清光一閃,凝神遠眺,看見東南邊遙遠處,金光一閃而逝。
“是雍州方向。”她淡淡道。
蕉葉老道士眯著眼,做眺望狀,笑道
“那小子實力不強,下三濫的手段倒是樣樣精通,嗯,是個在江湖摸爬滾打的散修。雍州那邊正在舉辦武林大會,多半想驅虎吞狼,解決掉我們。”
他們在前往雍州的途中,遇到了一位龍氣宿主,那小子修為不強,八品的煉神境。
直覺倒是無比敏銳,小伎倆多到讓人頭疼,每次都能在他們手中險而又險的逃脫。
萬花樓的柳紅棉扭了扭腰肢,笑吟吟道“豈不是正好,雍州之行,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收獲還要大。”
她瞥見姬玄沉思不語,似有心事,媚笑道
“小城主,何故心事重重。不如今晚讓奴家替你排憂解難?”
姬玄苦笑道“好姐姐,你彆拿我尋開心了,誰不知道你柳紅棉蛇蠍美人的大名。倒是元槐還是隻童子雞,正適合你去調教。”
許元槐麵色冷峻。
柳紅棉目光在秀美少女身上一掃,掩嘴輕笑“就怕某人會撕了奴家。”
許元霜冷哼一聲。
姬玄道“我隻是在想,國師是不是還有後手。”
眾人看了過來。
“佛門也好,司天監也罷,乃至巫神教,此次收集龍氣,都有三品高手參與。唯獨我們沒有,以國師的智謀,算不到這個?”
姬玄摸了摸下巴“要說他沒後手,我可不信。”
許七安握住符籙,回應道“正趕往雍州。”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沉默。
“三天之後到雍州城。”
“好”
符籙光芒熄滅。
來了來了,國師來睡我了許七安心情複雜的想。
“前輩,剛才是哪位?”
李靈素驚訝於那女子的聲線格外動人。
“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而已。”
許七安也在聖子麵前凡爾賽了一回。
可惜了,看來徐謙的品味有些獨特,不愛美人,專愛姿色平庸的女子李靈素“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這家夥怎麼不繼續問了,我還沒開始裝逼呢許七安也“嗯”了一聲,埋頭趕路。
強行解釋不符合徐謙的人設。
反正三天後國師就來了,到時候再人前顯聖也不遲,好叫天宗的渣男看看,什麼是高質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