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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許家當年也是大戶人家啊。”
王首輔沒來由的感慨一聲。
許新年眼皮子一跳,沉默片刻,道“雲州那邊的事,朝廷打算如何解決?”
元景帝伏誅後,有兩份卷宗被列為機密,封在內閣的密室裡。
其中一份隻有正三品以上的實權官員,以及大學士能查閱。
卷宗內容是當年的探花郎、監正二弟子許平峰,勾結五百年前皇室遺脈,在雲州建立根據地,秘密發展,試圖謀反。
舊事重提了前齊黨勾結巫神教,扶持雲州山匪案;元景帝賣官鬻爵引起的禹州鐵礦私運雲州事件等。
如今,打更人、禦史、大理寺在秘密嚴查所有京官,甄彆可能存在的間諜。。
各地官員同樣有遭遇秘密調查。
另一份卷宗,記載的是元景帝、鎮北王和貞德帝同為一人的真相。
這份卷宗不公開,知情者寥寥無幾。
太子,哦不,永興帝打算把這個秘密當家族秘辛傳下去。
“已讓青州、雍州邊界布好防禦,朝廷連下數道聖旨前往雲州,要求雲州都指揮使楊川南回京述職,但杳無音信。”
王首輔沉聲道
“雲州未反,但這是遲早的事。打更人在雲州的暗子還在,雲州軍隊、官場也暫時沒有動靜。可朝廷對他們已經失去掌控。
“你大伯在雲州經營多年,布局深遠啊。”
許新年皺了皺眉“所以朝廷的意思是,靜觀其變?”
王首輔點頭“陛下打算來年秋天討伐五百年前皇室遺脈。但在那之前,雲州或許會先一步起事,朝廷已經做好準備了。”
許新年明白了“所以,國庫沒有多餘的錢糧賑災了。”
王首輔默然。
寬敞的大屋裡,一陣子沉默。
二嫂趙語蓉清了清嗓子,用給孩子科普教育的語氣,說道
“小姐兒,你家的炭和這裡的不同,這是禦用的獸金炭,隻有皇宮裡能用。”
其實以如今大奉貪汙腐敗的作風,黑市倒賣獸金炭的行為很多,達官顯貴家裡或多或少都有這種炭,但一般不會在待客的時候拿出來用。
都是偷偷的享受。
隻有王家這樣得賞賜的,才堂而皇之的使用。
大嫂李香涵撚起一塊蜜餞放嘴裡,看著斜對麵的許玲月,笑道
“都是一家人,待會兒讓下人打包兩斤獸金炭,索性也不是什麼稀罕物。”
這句話透露的信息是雖然是皇帝賞賜的,但對王家來說,這不算什麼。
頂級豪門指縫裡雖然漏點東西,都是尋常人家這輩子都無法享用的。
王夫人笑吟吟的端杯喝茶,她需要兩位媳婦來“炫耀”王家的底蘊,從而襯托女兒的金枝玉葉。
許玲月細聲細氣道“謝謝大嫂,不過家裡有六十斤獸金炭,這個冬天,想來是夠了。”
她聲音輕柔,表情誠懇,看不出是在炫耀。
屋內猛的一靜,王家的幾位女眷臉色古怪起來,勢利的大嫂小聲問道
“黑市買的啊?六十斤,這得多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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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咳嗽一聲,用眼神製止了大媳婦的詢問,淡淡道
“玲月,獸金炭是禦用的東西,雖說許多大戶人家都偷偷買著用。但這種事隻做不說。傳出去,宮裡是會降罪的。往後啊,彆在外頭說,明白了嗎。”
王夫人這番話不算委婉,是正兒八經的告誡。
這許家也太大膽了,六十斤獸金炭可不是小數目,哪能這麼買,仗著許家是新貴,便如此膨脹,將來怕是個會壞事的親戚
二嫂父親在大理寺任職,對這方麵尤為敏感。
在京城,像這類得勢後便洋洋自得,走路都在飄的新貴,往往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許玲月搖搖頭,天真無邪的說道“是懷慶公主和臨安公主賞賜的。”
?王夫人明顯一愣,迅速恢複平靜,不說話。
大嫂詫異道“兩位公主賞賜的?”
她和二嫂眼裡的茫然不加掩飾,作為深居大院的豪門太太,她們對外界的消息阻滯,隻知道許家大郎很厲害,但各方麵的細節並不清楚。
比如,許家大郎是三家姓奴,其中兩家,一家是大奉才高八鬥的皇長女,一家是曾經最受寵的臨安。
許玲月解釋道“兩位公主是看在大哥的顏麵,才對許家多有照拂。”
許大郎啊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許大郎的傳說,兩位嫂嫂頓時客氣了許多,臉上笑容也熱情起來。
王夫人臉色一肅,道“聽思慕說,許銀鑼不在京城了?”
“大哥外出遊曆去了。”許玲月回答。
接下來的閒談中,大嫂和二嫂不停的“炫富”,總是不經曆的展露出豪門大戶的優越感,以此來凸顯出王家的顯赫。
大嫂說“二郎在翰林院任職,雖說是頂級清貴,卻沒有太大實權。等成親後啊,爭取過完年就外派。”
許玲月說“大哥走之前,已經幫二哥安排好了。”
二嫂說“二郎出身雲鹿書院,才情高絕,隻是官場人情練達才是文章,而人情是靠銀子堆起來的。不過沒關係,這些事,公公肯定已經安排妥當。”
許玲月說“府上還有大哥留下的雞精作坊一成分紅,每年好萬兩收入。”
大嫂說“妹妹還未婚嫁吧,嫂嫂給你介紹幾個家世才華頂尖的年輕俊彥。”
許玲月說“謝謝大嫂,有大哥一半本事就夠了。”
大嫂“”
一番交戰後,大嫂二嫂敗下陣來。
她們突然發現,財富、人脈、家族顯赫等多方麵,王家在許家麵前,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優勢?
優越感突然不見了。
蠢貨王思慕暗暗搖頭。
兩位嫂嫂都被許玲月給帶節奏了,逢著她們秀優越感,許玲月就搬出許七安,明明是王家和許家的總體實力對比。
硬是被這個外表人畜無害的許玲月變成了王家和許七安對比。
能比?
偏偏兩位嫂子被許玲月外表迷糊,自認為大局在握,沒有問題,接二連三的語塞是因為王家確實比不上許家。
這時候,銀鈴般的笑聲從屋外傳來。
俄頃,一對孩子跑了進來,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兒。
男孩虎頭虎腦,穿著錦衣襖子,帶著狐裘帽子,皮膚略顯黝黑,十歲左右。
女孩則生的粉嫩可愛,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大概七歲。
“祖母!”
兩個孩子收斂笑容,恭恭敬敬道。
“是浩哥兒和蝶姐兒來了。”
王夫人臉上露出笑容,招呼一對孩子到自己身邊來。
王思慕趁機介紹“這是我大哥的兒女。”
許玲月點點頭。
兩個孩子在王夫人身邊坐下,女孩烏溜溜的目光打量著胖墩墩的同齡孩子。
男孩也在審視著這個陌生的小姑娘。
大嫂眼睛一亮,“哎呀”一聲,不悅道“浩兒,蝶兒,快跟妹妹問好。”
兩孩子當即向許鈴音問好。
許鈴音專心的吃著糕點、乾果和蜜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呆頭呆腦,還饞嘴兩位嫂嫂暗暗搖頭。
王夫人臉色有了幾分笑意。
大嫂笑著問道“還沒問呢,鈴音小姐兒啟蒙了嗎。”
許玲月搖頭,輕聲道“還沒呢,鈴音腦子笨,三字經都沒會背,送去學堂也沒用。”
大嫂臉上笑意愈發明顯
“這可不行,雖說咱們女子不需要考功名,但琴棋書畫得精通。我覺得可以把鈴音姐兒送到咱們王家的私塾來。”
王夫人點點頭,和顏悅色“每個月還有兩天進宮和皇子一起讀書的機會,聆聽太傅教導。”
“咳咳”
王思慕被茶水給嗆到了,咳的眼淚冒出來。
“怎麼了?”王夫人看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