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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安向來是個穩健的人,腦子裡念頭轉動,嘴上也不耽誤工夫,沉聲問道
“國師,你愛我嗎?”
洛玉衡掩嘴輕笑,情意綿綿的柔聲道
“許郎,我們都已雙修多日,便是道侶啦。我若不愛你,又豈會與你雙修。”
國師的社死又嚴重了許七安心頭沉重,表麵一副深情款款,說道
“楚元縝和恒遠大師來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出去迎接一下。”
洛玉衡道“我與你一同去。”
說罷,便掀開被子,胸前春光乍泄。
“不必,你若去了,讓他們如何平常心?”
聞言,洛玉衡便沒再勉強,笑吟吟的看他一眼,也不說話。
許七安沒來由的心裡發虛,迅速穿戴整齊,離開房間,來到客棧大堂。。
此時已過卯時,天空灰蒙蒙的,客棧的大堂亮起燭光,後院飄起嫋嫋蒸汽,那是廚子在準備早膳。
“篤篤!”
許七安敲了敲櫃台,把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夥計喊醒,道
“再開一間客房。”
夥計詫異道“這是為何?”
他記性很不錯,認得這位藍袍客人是今日臨近黃昏時住店的。
一個人為何要開兩間客房,嫌銀子太多?
許七安臉色一冷“廢話少說。”
夥計見狀,不再多說,收錢登記,把客房鑰匙給了許七安。
收好鑰匙,許七安這才回複李妙真
三我在同福客棧,進城之後,沿著主乾道走一裡路,就能看到。
他把地書碎片揣進懷裡,坐在正對客棧大門,最顯眼的位置。
等了半刻鐘,李妙真楚元縝和恒遠三人出現,跨過門檻進入客棧。
“楚兄,恒遠大師,好久不見,彆來無恙。”他笑著打招呼。
他最後看向李妙真,腦海裡閃過的是李靈素的開場白——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我的人雖然走了,但我的心一直在你這裡。
“飛燕女俠風采依舊啊,我的小妾蘇蘇呢?有沒有幫我照顧好。”
話到嘴邊,又恢複了附和許七安人設的開場。
李妙真聽見了熟悉的味道,自然而然的翻了個白眼,“行啊,今晚就讓紙人陪你睡吧。”
蘇蘇雖然有了蓮子,但一直沒有恢複肉身,許七安大概知道一些原因,還被太陽是一方麵因素,更重要的是,美豔女鬼恢複人身後,相應的法術、手段都會不複存在。
這是重新成人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因此,女鬼還沒下定決心。
四人相視一笑,許七安適時起身,引導三人上樓,來到自己新開的房間。
掏出鑰匙開鎖,點燃蠟燭,從地書碎片裡取了兩壇黃酒,四口大碗。
“這是我遊曆途中儲備的酒,嘗嘗。”
“好酒!”
楚元縝是個好酒之人,淺嘗一口,眼睛發亮“得溫一溫口感才更好。”
“行家啊。”
許七安笑道。
於是讓夥計取來小爐,升起炭火,溫酒閒聊。
許七安把自己離京遊曆以來的事跡,頗為詳細的說給他們聽,從雍州到雷州,從雷州又返回雍州。
一路走來,大大小小,想起什麼說什麼。
“你的經曆還是一如既往的豐富多彩。”
楚元縝端著大碗,喝一口酒,笑吟吟道“所以,那王妃現在算是你的紅顏知己?”
李妙真漂亮的眸子一下子眯起。
你彆哪壺不開提哪壺許七安低頭喝酒。
楚元縝笑道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王妃的真容,但知道就算連國師,純粹以容貌比較,恐怕也要遜色她。京城女子千千萬,真正能讓人驚豔的。
“鎮北王妃、國師、懷慶殿下,三人爾。
“你能得其一,實乃人生幸事。”
人的審美標準不同,楚元縝是遊俠、讀書人、劍客,分彆對應美貌、才華、劍!
正好是這位女子。
啊,不好意思,都是我池塘裡的魚許七安知道國師在同一個客棧,根本不敢在這個話題上深入。
“話說的太早了,說不定我們的懷慶殿下也對許銀鑼芳心暗許了呢。”
李妙真陰陽怪氣的哼哼兩聲,她沒有在懷慶的話題上多扯,因為在聖女看來,懷慶那種矜貴冷傲,才華驚豔的女子,不可能看上風流好色的許七安。
哪怕有些許好感,也隻會止於好感。
“其他人在何處,如何處置?”楚元縝問道。
“我把他們收在浮屠寶塔裡了,昨日匆匆逃到此處,我和國師隻顧著療傷。”
雙修也是療傷他在心裡補充一句。
“李靈素也在塔內?”李妙真問。
楚元縝和恒遠看了過來,他們已經知道七號便是李靈素,那個被“仇人”追殺,失蹤一年多的人物。
許七安點頭,給予肯定答複,斟酌了一下,道
“為了隱瞞身份,我在他那裡不叫許七安,而是徐謙。人物形象是活了幾百年的超凡境高手,與監正對弈也能輕鬆勝出的可怕人物、深不可測的前輩高人。
“他深信不疑,並對我恭順敬畏,隻敢在心裡腹誹我。”
楚元縝李妙真和恒遠,三人原本覺得挺正常的,許七安行走江湖本身就隱秘為主,但聽著聽著,三位地書碎皮的擁有者麵麵相覷,然後沉默了。
許大人老毛病又犯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哈哈,李靈素要是知道真相,是何種心情
說完,許七安開門見山道
“所謂紙包不住火,聖子遲早要知道我身份,關於這一點,該如何處理,我暫無頭緒,幾位有什麼建議。”
李妙真連忙抬起手,建議道
“為什麼要讓他知道呢,與其雙方尷尬,不如一直瞞著,能瞞多久算多久。”
楚元縝想起了自己當初在北方的荒野裡,篝火邊,用腳掌摳出的兩室一廳,一本正經的說道
“妙真此言甚是。”
嫌聖子社死的不夠,打算大家一起見證他社死?你們這兩個壞種許七安臉色嚴肅的搖頭
“不行,那樣對聖子來說太不公平。他會覺得全天下人都在欺負他,欺騙他。”
楚元縝表情認真“寧宴,這是你片麵的想法,首先你是事出有因,才隱瞞了身份。其次,聖子是個豁達的人,不會因為此事而覺得我們欺負他。”
你都不認識他
許七安說不行不行,這樣不道德。
李妙真說可以可以,這樣就很好。
許七安說我不是這種惡趣味的人。
楚元縝說我們大家都不是啊。
最後許七安勉為其難的采納了兩位同伴的建議,道
“就這麼辦!諸位還請配合我,莫要拆穿我的身份。”
楚元縝和李妙真滿意的點頭。
“阿彌陀佛!”
目睹這一切的恒遠大師,隻覺得自己因為心地善良,而和他們格格不入。
“對了,國師為何會在雍州?”
李妙真問出了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在意的疑惑。
啊這許七安心裡陡然一沉,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人宗的修行之法有業火反噬的後遺症,這一點,身為天宗聖女的李妙真、人宗記名弟子的楚元縝心裡是明白的。
元景帝惦記著與洛玉衡雙修,是因為氣運可以澆滅業火。
更致命的是,地書碎片的持有者們,現在已經知道他身懷氣運。
許七安端著大碗,喝了一口酒,借著低頭時的餘光,快速掃了一眼楚元縝和李妙真。
楚元縝把玩著大碗,輕輕搖晃酒水,一副輕鬆悠閒做派,但沒看錯的話,他的腰背剛才悄然挺直了。
李妙真則是身子前傾,目光灼灼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