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打更人!
藍天之下,一雙不摻雜任何感情的雙眼浮現於高空,俯瞰大地。
宛如天道意誌的具現化。
又仿佛是遠古的巨人蘇醒,睜開了眼睛。
這雙眼睛起初如同宣紙上的淡墨,不太清晰,隨後緩緩凝實。
具現出雙眼後,麵目線條開始勾勒,就像有一杆看不見的筆在作畫,線條遊走間,剛毅俊朗的麵容勾勒完成。
“筆鋒”一轉,身軀繼而浮現。
這尊身影高達百丈,頭戴平天冠,身披龍袍,腳踏金靴,手裡握著一把黃銅劍影。。
天地間,五行之力驟然混亂,罡風化作他的長袍,土靈為他鑄身,玄水化作他的血液,木靈喚醒了他的生機,金靈為他鑄劍。
兩道雷電劃過,劈入他的雙眼。
大奉開國皇帝!
許七安召來了高祖皇帝的英魂。
禦風舟上,許平峰的臉色陡然僵硬。
姬玄喃喃道
“高祖皇帝”
他臉色忽然有些扭曲,不知是憤怒還是嫉妒,咬牙切齒道
“他憑什麼召喚出高祖皇帝,憑什麼,憑什麼!
“這是我姬氏的祖先。”
許元霜和許元槐瞠目結舌,他們沒敢說話,因為看見了父親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
這一刻,他們心裡忽然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父親在後悔。
未必是後悔與嫡長子為敵,但他確實在後悔某些事。
永鎮山河廟。
整個桑泊突然陷入劇烈的震動,湖麵波紋蕩漾。
“乒乒乓乓”
供奉著皇族列祖列宗的大案上,靈牌一麵麵的翻倒、摔落在地。
大奉高祖皇帝的雕塑,“哢擦”一聲裂開,裂縫從眉心蔓延到胸口。
司天監,八卦台。
神遊中的監正依舊閉著雙眼,但他拿起了酒盞,朝著東南方,遙遙舉杯。
“砰!”
手裡的酒盞忽然炸開,監正胸口跟著炸裂,鮮血染紅白衣。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監正低聲道。
他胸口的鮮血止住,傷勢緩緩愈合。
但臉色蒼白的仿佛沒有血色。
禦書房。
埋頭處理政務的永興帝,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宦官不經通傳,大逆不道的闖進禦書房,臉色蒼白的跪趴在地,高呼道
“陛下,祖宗們的牌位掉了。”
永興帝推著大案,霍然起身,臉色大變。
清雲山。
趙守站在崖頂,默默的望著東南方向。
“召喚人道帝王降臨,天道反噬,可不比魏淵召喚儒聖付出的代價小。”
說句話的時候,趙守看向了京城,低聲道
“監正,你竟願意為他承受天道反噬,你選的果然是他。”
高祖皇帝?!
一道道目光愣愣的看著那尊帝王法相,所有人經過短暫愕然後,腦海裡同時回蕩許七安剛才的呼喚。
頭戴平天冠,身披龍袍,腳踏金靴,五行之力環繞,這樣一尊法相,即使沒有許七安剛才的話,也能直觀的給人“帝王”的印象。
南邊崖頂,曹青陽等人呆若木雞,有一種“因為信息過於重大因此無法消化”的木然。
“這,這是高祖皇帝?”
“許銀鑼,他召喚出了高祖皇帝?”
“許銀鑼是高祖皇帝轉世?”
這三個疑惑,充斥著他們大腦,每一個問題都讓人難以置信,難以消化。
同樣無法接受、消化眼前的信息的,還有乞歡丹香等人,無法接受是因為明明局勢一片大好,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擒拿或殺死許七安。
誰想形勢瞬息萬變,許七安竟召喚出大奉高祖皇帝的法相。
“高祖皇帝?與老祖宗打天下的那個高祖皇帝?”柳紅棉嬌軀微微戰栗,這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心蠱師乞歡丹香尖叫道“大奉開國皇帝不是死了嗎,他憑什麼召喚出高祖皇帝?他隻是一個粗鄙的武夫啊。”
沒人回答他。
剛才許七安的一番舉動,眾人看在眼裡,都是閱曆豐富的人,怎麼會不明白他是如何召喚出高祖皇帝?
乞歡丹香隻是在發泄心裡的沮喪和憤怒的情緒。
咕嚕~白虎吞了一口唾沫,低聲道
“走!
“先撤退,一切容後再說。”
他已然有了相當的經驗,遇到這種情況,先逃走是最好的選擇。
若結局是己方贏了,事後自會聯絡,若輸了,現在撤退就能保住性命,實在被許七安打怕了。
駕馭著高祖皇帝法相的許七安並不好受,臉色呈現出詭異的潮紅,渾身皮膚像是煮熟的蝦。
不,準確的說,是法相在駕馭許七安。
他陡然發現自己的手腳不受控製,持著刀的姿態,改為拄劍而立。
“佛門鼠輩,敢犯我大奉疆域?”
他口中,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威嚴的聲音,如口含天憲。
犬戎山烏雲蓋頂,似是天地震怒。
金剛法相寶相莊嚴,默然不語的望著帝王法相,十二雙手臂展開,如同開屏的孔雀,擺出攻擊架勢。
帝王法相依舊拄劍而立,霸氣孤傲。
清光自金剛法相腳下升起,百丈金身突兀消失,隻留下一鐘一塔,鎮壓老匹夫。
下一刻,金身法相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帝王法相身後。
十二雙手臂在同一時間落下,釋放電弧的金剛杵,覆蓋金行力量的戒刀,流淌著黑色水靈的神劍,仿佛能壓塌虛空的伏魔棍
這些法器彼此呼應,力量交互,出現一條條粗大的光痕裂縫。
嗡!
空氣中傳來巨大的震波,一股無形之力擋住了十二雙手臂的攻擊,如同一道看不見的氣罩。
二十四道波紋相互碰撞,相互震蕩。